吕楠九是在自己公寓的床上醒过来的。

申川就在他身边躺着，还在熟睡。窗外，是凌晨一点的海城夜景，夜色旖旎，分外撩人。

吕楠九记得自己当时转身就要夺下程渡手里的枪，却还是慢了他一步，被一枪托给砸晕了。

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和申川会在这，程渡去了哪里，这些问题都在吕楠九的脑子嗡嗡作响，非常烦。

可是在看到申川恬静的睡颜时，吕楠九躁动的心情还是慢慢平缓了下来。

他又慢慢躺下，生怕自己弄出动静把申川吵醒。

申川半趴着睡，估计是累坏了，右手还勾着自己的眼镜，摇摇欲坠。

吕楠九伸手把他的眼镜轻轻拿下，自己戴了起来，才发现度数没那么高，至少他不晕。

度数不高为什么还天天戴着眼镜？！吕楠九想不明白，就把眼镜放到了桌上，仔细去看申川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睡着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乖巧的不行。

他想，自己能没事的回到公寓，申川肯定出面做了什么事。虽然他现在不知道，但是明天醒来，一切都会知晓。

于是他也躺好，紧挨着申川，闭上了眼，期待明天的到来。

武成宇一夜没睡。

他怎么也想不到程渡居然会加入海城市局，成为一名正义人士。

他当时正准备动手，程渡就扛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吕楠九在他面前。

“小孩子不听话，偷偷摸摸的在屋子走，撞晕了。”

武成宇气得砸碎了桌子。

他原以为程渡抓了人，下一步就要拿来威胁华町了。结果，吕楠九直接被带回了万享。

他埋伏在附近的高楼，从望远镜里眼睁睁的看着申川一个人进去。一个多小时后，申川又平安无事的出来，身后跟着扛着吕楠九的程渡。

他把吕楠九塞进来申川同学的车里，笑着和两人挥手。

事情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也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武成宇当时非常想追上申川，问他到底和程渡说了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把吕楠九交出来。但是他忍住了。

那时，他才坚定内心的想法：申川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要重新再仔仔细细的调查一遍，非要挖出申川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早上，申川醒来的时候吕楠九已经起了。

阳光很刺眼，他伸手拿起眼镜戴上，适应好一会儿，才一脸倦意的下床。

吕楠九从卫生间出来，微笑道：“反正都迟到了，先吃点再去吧。”

申川点点头，还没有从睡意中完全苏醒，迷迷糊糊的进推开他进了卫生间。

在他洗漱的短暂时间里，吕楠九已经从丁子发给他的“长篇作文”里捋清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

申川出来后，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坐下来开始慢条斯理的吃早饭。

早饭是肯德基的皮蛋瘦肉粥和一个蛋挞。申川本人倒是几乎不吃这些快餐，但是吕楠九爱吃，跟着他就避免不了这些。

反正吃不死人，申川也没有在意。就是看吕楠九一直盯着自己，挺不自在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别一个劲儿盯着我，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吕楠九就等他这句话了，也没和他客气，直奔主题：“你和程渡说了什么？能让他把我放了。”

“把你抓起来是下下策，华町和整个海城的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衣冠禽兽表面上都是风光无限的大人物，私底下也没少掺和地下那些事，吸得不比别人少。这要是捅出去，就是两败俱伤的惨烈局面。陈志云一个人想做正义勇士，上层同意吗？”

“可是这次的彻查，也是上层的意思。”

申川笑了：“他们当然没想到请来的外援居然可以一个人顶一个师，直接就抓着了你。以你的性子，要是最后被逼急了，最后不就是要鱼死网破吗？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就是想震慑震慑你们，毕竟烧章华饭店，对他们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你玩过了，他们就慌了。”

“陈志云也太惨了点吧。”吕楠九笑道，“没法做英雄梦了。”

“你可别小看他了，不然迟早要在他身上栽跟头。”申川提醒道，“正义人士激进起来，比你们这些黑吃黑的还要可怕。”

“切。”吕楠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看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能在市局安安稳稳的待到现在吗？再说了，他和五哥的关系在，我也不好动手。要动手也是五哥自己亲自动手，我是不会参与的。”

“确实，这件事还是交给武成宇处理比较好。”

申川说完，起身拿上自己的书包，“虽然迟到了，但还是要上学的，我先走了，你和武成宇商量商量吧。”

吕楠九却突然起身抱紧他，低声道：“凌晨我醒来，看到你躺在我身边，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就这样把你办了，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人。”

“那为什么又没有呢？”申川问。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吕楠九发自内心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从不想你因为我卷入这些是非。但是丁子告诉我你一个人去和程渡谈判的时候，我还是被吓到了。因为一旦出现意外，你是绝对无法活着从他身边离开的。”

“被我的行为感动了？甚至这辈子非我不可？”

吕楠九嗯了一声。

“还你的，上次你为我闯极乐会所，这次我为你一个人见程渡。我们俩扯平了。”

吕楠九顿时愣住，放开他，看着他的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申川很认真的和他道：“我没你想的那么纯粹，我想要在海城安稳的生活下去，没有你不行。”

“就因为这个？！”

“还有当然就是，你对我好，我如果不去救你，就太白眼狼了点。”

吕楠九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你啊。”

申川扬起嘴角：“送我去学校？”

“好。”

孙乔玮心理失衡了。

“你为什么放了他！程渡！你上次诈死一声不响的离开我就不追究了！为什么这一次，你又把他放走了！为什么！”

他厉声质问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

“我要是真把他送去警局，整个海城就乱了。”

“那和我们什么关系！”孙乔玮完全不接受这个理由，“他烧了章华饭店！抢走了新联会的货！我就等着这次华町和陈志远鹬蚌相争我渔翁得利！明明胜利就在眼前！程渡！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程渡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以为，海城就只有三方势力吗？”

“难道不是吗？！”

“呵呵。”程渡冷笑出声，“有些势力，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进来了，就在你们身边，但你们却丝毫没有察觉，你甚至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孙乔玮听了他的话，慢慢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你现在为谁办事？！”孙乔玮问，“渡边组吗？”

“是，也不是。”

“渡边英奈想要向国内伸手？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点！”

“我这次回国只是奉命办事而已，其他的我管不着。”

孙乔玮嗤笑一声：“程渡，你为谁办事我不管，但是如果妨碍到我对付华町，那我们两个就是敌人！”

“你尽管做你自己的就好，我不会干预。”

孙乔玮这才放心，又问他：“难道，国内已经有渡边组的人了？”

程渡挑了挑眉：“算是吧。”

“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你当然想不到。”

“我认识？！”孙乔玮试探的问了他一句。

程渡却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扯掉了他身上的浴袍。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的有能耐，可以在床上试试。也许我一激动，就说漏嘴了。”

“你……”

话还没出口，孙乔玮就被他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