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这个星期舞蹈室因为经常丢东西所以报修了监控设备，舞蹈室包括走廊都没有监控录像。支队的人已经找校方要过对门瑜伽教室的监控了，等林净看过之后有了发现会通知我们的。”

“市局那边也查过死者的情况，她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但是交了寝室住宿费加上大学都管得很宽松，并没发现她这样的学生夜不归宿。还在她的出租房里找到了抗抑郁药物和很多珠宝原料。但是按照她的家庭环境来说，父母都是拿死工资的工薪阶层，根本供不起她这样的巨额花销。所以同学间的话还是有些可信度。”

苏聖停了话头，这个时候车子也正好停到了锦州传媒大学舞蹈室的楼下——那是一栋很有希腊古典时期建筑风格的综合楼。本该被形形色色的学生填满的楼层，现在却被警方的人全都用黄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隐约可以从二楼舞蹈室的落地玻璃看见来来往往的警员。

准备来上课的学生都围在外头不知所措，像是害怕灾祸绵延到自己头上，又像是是好奇死者的死因。已经有几个胆大的开始往季非这边偷瞄了。

“去把你们的人叫下来。”季非毫无形象的三口两口的嚼完了灌饼，看着上头的那群人这么来来回回反复的做着漫无目的的痕检，季队觉得一个头有五百个灌饼那么大，“叫他们下来，现在总队接管了这个案子。”

季非朝罗宇熠努努嘴，眼眸中又是另一般深意：“老罗跟着他们回埠市市局进行二次尸检。”

“周昄，和小阳上去痕检。”季非丝毫不在意刚刚被叫下来的支队的人还在边上听着，看着他们又思索了好一会儿，说，“支队你们这边的人就帮忙去了解一下死者的社会情况以及人际关系吧。”

支队的人像是还有什么要说的，但是都被季非一个电话堵在了喉间吐不出来。一幅幅自视甚高的面容就这么被季非打发着去做基层走访，面上都浮着说不出的抵抗神情，一点也不掩饰。

季非倒是毫不在意这些人的嘴脸，既然能惊动上头的人把转案子过来很明显就不会是普通的凶杀案，也不可能由着这些人按着普通案子来结，索性打发去做点别的事也不碍着自己做事。

但是按说有上头的人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应该是赶紧丢掉，但是为什么埠市市局的人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不合作的模样。

反常。

“DIDIIDI...”

是林净打过来的电话。

“队长，我和荞儿把资料都过了一遍，埠市的人是没有交接完吗？”

“你问过埠市那边负责交接的人了吗？类似案件也全都给我打印出来。要是我的查不到就用局长的权限去查。”季非身边几乎没了人，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却撞上了边上媒体和学生们好奇的目光，无奈的叹气，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往边上躲着，刻意避开那些人露骨的目光，唤过边上的小警员：“带我去这边负责人的办公室吧。”

他一边走着一边嘱咐着另一边的林净：“先排查近两年的类似案件，尽量详细死者的生前消息和尸检报告，现场实在是太完美了，不像是初犯。”

“对了，叫夏荞带上这边学校的校史过来这边，我在校董办公室等她。”

边上的小警员看他挂了电话，突然问了句：“总队会接过案子是不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别的？”

季非冲这个人挂了司程式化的笑，心头倒是觉得这个小警员比支队的人聪明多了。但是应的却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走着说着，小警员敲开了负责接洽警察的校董的办公室的门。

负责接洽的人看起来和季非差不多大，顶了天也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季非看见那个人的脸就不自觉的皱眉，那神情像是厌弃，又像是在极度忍耐着心头的的不爽。

“陆谦。”男人倒是没有一丝惊愕，唇角还勾着胜券在握的笑仿佛这一切都是计划当中的模样但面上还是校董该有的圆滑和温文。

“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省得陆大总裁记了又忘，着实麻烦。”季非示意边上的警员出去，在警员把门带上之后季非更是毫不掩饰眼睛里头汹涌的恶意。

陆谦一言不发，由着季非的话里句句都带着剧毒，不为自己辩解也不恼怒。只是拉过了窗帘，外面正对着学校的操场，省的叫人看了不该看的又生些枝节。

“别，我是来找这所学校的校董的，不是陆谦。”季非冷笑，一双大长腿搭在茶几上，俨然一副地痞流氓的做派，哪里还有人民警察稳重的架子。他低头看了手机，现在11：20，夏荞过来应该也是12：30的时候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是给他们独处的。

可我不想独处。季非在心里大声逼逼。

寂静的屋子里头生了声细不可闻的叹息，或是无奈，或是愧疚。

“小孩，我...”

陆谦又叹了口气，其实原是自己设计的再见，也在心里头打了好多次草稿，可是偏偏见到了人就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甚至动摇了当初设计好的结果，分明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这一瞬竟是犯了难。

“打住，我都快三十了。当不起您一声小孩。”季非起身，逃似的夺门而出，“陆校董要是想等我同事把东西带来再好好说清楚的话，我就晚些再过来。我这样的人民警察大度，不计较您的私心。”

陆谦没拦得住这个人逃似的奔头。

匆匆出了门的季非像是鱼接触到了海水一样大口的呼着气，也不知道自己在罪犯面前的从容与狠厉到了这个人面前怎么就尽数散了去。本想着去罗宇阳那里看看的，但是又想着周昄在那里，自己过去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平白做了灯泡。

想来想去还是踱去了沙地，随意捡了树枝在沙地上理着案子的线索，兀的被某个不知名物体挡住了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麻烦您让让好吗，您挡着我发散思维的天线了。”

季非说着还拿手里的树枝戳了戳面前男人的尖头皮鞋，却连抬头都是不肯施舍的。

“我不是刻意躲着你的。我只是怕你被我牵扯，想着帮你挡着些也是好的。”陆谦居高面下看着这个人小孩子似的赌气一样的蹲着不肯起来，和旧年时候相比丝毫没变，连头发看起来都还是那么软，“我回来了。”

半晌，又加了句：“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