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及吗...”

季非还是没理他，自顾自的画着树状图，只有陆谦眼尖的看见了沙地上沾了水之后留下来的水渍。

“陆谦。好多年了。”季非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我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了梦。我看过好多心理医生，他们也都怀疑我是不是有偏执型精神病，我真是疯了才对你这么执着。”

陆谦蹲下来，却更像是跪下，双手覆上季非的双眸，把人拥在怀里，轻声道：“不哭了，我回来了宝贝。。”

季非哽咽着，原本也不是多么叫人生气的事情，可是季非就是忍不住的委屈，忍不住的掉眼泪。分明是过了年就三十的人了还哭得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小子一样。

——

好死不死的罗宇阳和周昄拿着东西往这边走了过来，看见这般场景都不由得一愣，倒是也没往季非会哭方面想，只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往哪边走。还是周昄率先反应了过来，拉着罗宇阳去了支队分局那边做检验。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办公室有芒果干。”陆谦的大手覆在季非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季非还是不说话，兀的站起来，蹲久了的人加上有些低血糖一下子站起来不由得眼前发黑，所幸陆谦眼疾手快扶住了朝前倒的人。

“我没有骗你。真的。”

“对不起。”

季非也叹气，心头想着也没劈腿也没分手的，自己干嘛这副苦情女主矫揉造作的做派，好歹他回来了是吧。

或是被操场上来来往往路过的人盯得下不来台，或是真的想这个人想得狠了，总之就是稀里糊涂的点了头。又像是生理上最自然的反应一样——反手按住面前人的后脑勺，带着男士润唇膏的味道在两人的中间蔓延，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般的：“待会儿我同事过来问你案子的事情，我多少还是得避嫌。”

陆谦惊了一会儿，藏在长发后头阴翳的眼睛难得的弯起来，含着笑：“我真怕你真的生气了，就不要我了。”

“少在这里和我打苦情戏的牌。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季非由着陆谦牵着自己的手，听起来像是在警告，言语里却是警局里人从未见过的缱绻，“你在做的事情我不过问也不参与，但是要是和我办的案子起冲突了...陆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能遇到你真是用尽了我的好运气。”陆谦吻了吻季非的头发，“先换件便装去吃饭，保证配合调查。”

“那我不原谅你，你就不配合调查了？”

“没。”

“真希望你是个没车没房没权没势的傻大个，然后把你扔在家里，下班就能看见。”

“我还要保护你的，可不能没钱没势。”

“不稀罕。”

——

“队长朋友？我没记错的话，边上那位是这边学校的校董。”

“该是队长男朋友。”周昄顿了顿，又加了句，“这些年你看见哪个人敢靠他这么近。”

罗宇阳似懂非懂的上了车，将目光转向着手里证物袋装着的烟头——康希，是国内已经停售停产的一个牌子，前些年他还见周昄抽过——不过是怎样的心理素质才能杀了人之后还站那里抽了支烟欣赏，抽一支停售了的烟是别有深意还是只是这个牌子的死忠粉？

并且胡莹的储物柜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按照胡莹的说法，她的柜子钥匙也从来没有借给过谁。

“昄昄，你康希给你的感觉怎么样？”罗宇阳问了句。

“纯正细腻，力道棉柔。”

罗宇阳一时没话讲，他就不该这么问一个烟鬼，换了个问题：“那他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周昄转过头看了眼罗宇阳，一脸你在想什么的神情，说：“烟的牌子而已，能有什么特殊意象。硬要说的话，康希是国内比较早采用药物与烟草混合调配香烟的香烟，11年停产了。”

罗宇阳一时没了话说，索性闭了嘴，盯着手里的烟头发呆——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取到指纹。

锦州传媒大学离埠市市局不算远，十来分钟的车程也就到了，正巧碰到罗宇熠一脸铁青的走出法医室，连同武警出身的苏聖的脸色也很不好。

“怎么回事？”

“去会议室说。”罗宇熠摇头，面上青紫——罗宇熠毫无作为法医的自觉，并没有说好的笑看巨人观，手捧头盖骨那么 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们看着罗宇熠连续灌下好几杯水之后才翻开了他的初步鉴定报告。

“死者李佩芝，二十岁，浑身上下都有被钝器击打造成的陈旧性伤痕，从痊愈程度上来看因该是遭受长达两年的持久性虐待。死者的颈脖处有明显的淤青，肺部也有窒息的表现，也就是常说的三凹症。但是其中致命伤还是在于钝器重击颅骨造成的颅内大出血以及硬膜外血肿。死者的内脏极度衰竭，并且她的内脏不完整，缺了一半的肾脏和心脏。我做过胃容物检测，在死者的胃里头发现了还有酒精残留和轻微的致幻物残留，目前没法确定是毒品还是抗抑郁类药物。并且死者的阴道有被侵入的痕迹，没有j液残留，处女膜陈旧性破裂。我剖开死者的阴道发现死者的内阴道被塞入了啤酒瓶。已经被人为从内部敲碎了...”

“可以从胃容物里头的东西初步判定是熟人作案，在尸体上造成的不致命伤痕上可以判断凶手享受施虐的过程，并且手法成熟——应该是有案底的人。”

周昄愣了两秒，叫过来边上分局支队的警员，吩咐了几句，末了又添了句，“联系总队，让林净把死者的邮箱短信通话记录以及家庭人口分布，联系紧密的人全都整理成表格发过来。把胡莹的家庭状况一起发过来。”

话刚刚说完就听见罗宇阳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这才意识到已经是是该吃午餐的时候了

“行吧，去吃饭。”周昄终于感觉到了季非说的压力之大，就在刚刚，他看见了微博上面季非与人抱着的照片被有心人贴到了微博上头，加上学校死活不让人进学校，连家长都不肯放进去看看。这一有心利用，顿时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愣是差点把季非的家底翻出来。

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对了，队长过来了吗？”周昄又问了句。

“他过来干嘛？”罗宇熠叹气，他们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周昄都和自己弟弟罗宇阳在国外领了证，季非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可是和着案子这么发酵下去，难免不被上头的人或者季非的竞争对手借题发挥，“你们先去吃饭，半个小时之后回来分析案情。”

“哥，你不和我们一起？”

“你是觉得尸体很开胃吗？”罗宇熠骂道，“我再去仔细做一遍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