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季警官，我有话想对您说！”胡莹急忙叫住了人，神色是藏不住的恐慌，与前一秒的骄横全然不似同一个人。

袁冠微微眯眼，像是眼镜蛇在打量自己的猎物，像是在思索该如何一击致命似的。金边的眼镜后面狭长的丹凤眼叫人从心底里发寒。

“那麻烦袁先生出门等我两分钟？”

“当然没有问题。”袁冠礼貌的笑着，疏离而又虚伪。

霎时间病房里有只剩下了这两个刚刚还拔剑张弩的人。

“害怕吗？”

“你和他是一伙人！”胡莹声音压抑着，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胡莹对来人的畏惧。季非表现出来的那个人的彬彬有礼无一不在把胡莹的思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带。但是很明显，季非并不打算纠正她的这个印象——“你猜猜看。”

“那你怎么没可能不知道...”胡莹又一次住了口，她透过病房探视窗口的玻璃再一次看见了袁冠阴翳的眼睛——像是只要被他盯了一眼就会迎接死亡一样。

季非也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更加深了心头的猜测。不惹人注意的勾起一丝笃定的笑：“你有必要知道这么多吗？”一边说一边心道自己今天拿的是霸总的剧本。

“你想说的话我就叫人过来听。不过我待会儿出了这个门我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毕竟警方不是万能的您知道吧。”

胡莹握了握手，新长起来的指甲戳着掌心的软肉，疼痛而不自知甚至有几分痛意的快感。还是点了头。

季非满意的笑：“荞儿，过来市医院这边。嗯，对，尽量避开所有人的眼线。”挂了电话之后朝着胡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个中意味很是分明了。

“您能保证不管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可以保证我的安全吗..”

胡莹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问出来这些话的，心里终归是愿意相信这个披着警服的人的吧。

“你可以怀疑我的手段不那么光彩，但是您不能怀疑一个人民公仆的纯洁性是吧。”季非打趣。

“袁冠在芝芝出事之前和她的关系十分紧张，我我我..我听见过他们在办公室，芝芝的出租屋，电话里都有过争吵...”

胡莹话没说完就被外头的敲门声打断——

季非没讲话，自己推着轮椅滑到了门边，安抚似的朝着胡莹笑了笑，外头的人倒也是格外绅士的为他拉开了门。季非感谢的冲袁冠点头，有了胡莹肯定的话，他很大的关注全都放到了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上——眼尖的注意到——这个人是用左手开的门——或许是巧合吧。

季非想着当时舞蹈室的场景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手模拟着思索着之前罗宇阳在舞蹈室正中央发现的燃到了尽头的老牌香烟扔出来的方向——这个或许是站位的问题。

但是死者的颈脖处有着明显的青紫，左四右一，靠上的那个拇指大于最下端的拇指——那个嫌疑人一个左撇子或者说是少见的双手都很灵活的人。

他十分隐秘的摸了摸大腿左侧的枪握把，觉得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脚踝还在往外头渗着血，丝毫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而有所缓和，说不痛都是假的。

“医生的办公室聊，方便吗？”

袁冠问着，步履从容的推着季非的轮椅朝前走着，像是去做一个学术报告那么轻松。风衣下摆被偶尔吹进来的寒风撩起来，季非眼尖的透过电梯门的反光瞧见了这个叫做袁冠风衣下头藏着的雷明顿M53的半自动手枪。

季非心头暗想，这年头走私枪支这么多了吗，还是自己这样的工薪阶级已经看不懂上头有钱人的爱好了。觉着还作痛的脚踝就觉得今天估计还得挂点彩才算完。

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季非这么告诫自己。

他把守在门口的那个从武警大队接过来的大哥留给了夏荞，他办过的案子不算少了，但是他总是觉得这个案子浑身上下透着与以往不同的诡异的味道。

又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要用经验将案件复杂化。

季非摸出怀里的录音笔，询问似的看着袁冠，问着：“我可以冒昧的问您一句，你认识死者李佩芝吗？”

袁冠点头，说：“算是认识吧。毕竟她是设计艺术系珠宝设计的高材生了，学校的很多展子上都可以见到她活跃的身影。而且长得也不错，人也会打扮，又是舞蹈队的领舞，是学校很多男生的梦中女神呢。”

季非又问：“胡莹呢?我怎么觉得她很怕你的样子。”

“这个真的不算是我的问题。她常常沉迷与和李佩芝在舞蹈队的竞争，在舞蹈室联系到很晚然后第二天旷课补觉，已经被好几课老师点名发现交名单到我这里了。大概是我说了她还给她记了处分的原因吧。”袁冠笑得有些勉强，像是真的是‘我的学生不省心啊，我这个辅导员也很难做’这么一回事一样。

他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