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总，您直接回家吗？”赵江希看着向聊脸上的伤就觉得疼，库谨严是当了兵回来的，力气大就算了，下手也没有留余地，向聊脸上身上净是青紫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出去与人斗殴了一般。向聊自问活着么大，还没真的对他下过这样的重手。

“回家。”向聊皱着眉头，他看了后视镜里的自己一眼，怕向洋看了害怕最后还是改了口，“算了，去苏卿的医院。”

苏卿是他的发小，两家还是世交。当时进这个圈子的时候还是苏卿的父亲帮了大忙，教了他不少事情才让向聊慢慢立足。后来两个人都忙起来了，联系得也渐渐变少了。

向聊迷迷糊糊在车里睡了过去。他梦见了他和库静妍刚谈恋爱的时候。女孩儿单纯得像是张白纸，只是可惜现在变化大得向聊都快要不认识了。

“向总？向总？”

“到了？”向聊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想要努力看清外面的牌子，他重度近视，没戴眼镜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大清。医院这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其他的医生已经下班了。护士看见向聊这一脸的伤赶忙把他引到了护士站坐着，还好声好气的问他需不需要报警。

向聊摇了摇头，只问：“苏卿在吗？”

“苏医生？”护士看起来有些为难，皱着眉头看着向聊没说话了。

“是谁在找我？”说话的时候正巧遇到一个男人拿着打包的饭菜回来，那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

不过男人在看到是向聊之后顿时就换了个脸色，冷着脸质问：“你这一身的伤怎么来的。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打架斗殴了？向老师？”

“摔的”向聊没打算说实话。他晓得苏卿性子，从小就咋咋呼呼的，要是被他知道了是库谨严下的手，指不定直接就冲到库家去要去找人要个说法。但是苏卿再怎么好骗也不至于连这种骗小孩的话都信。他碰了碰向聊高高肿起来的颧骨，疼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向聊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看了看跟着进来的赵江希。好在赵江希有眼力见，说了句自己下楼先办理个住院手续，弄好了之后帮向聊重新配一副眼镜之后回来。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自己听见什么被人灭口。

苏卿哼了声，扒拉着一次性餐盒里的牛扒，吃得腮帮子鼓起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向聊。

但是向聊也稳得住，脱了外套倚在苏卿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也不看坐在对面的苏卿。两个人斗法似的对峙了将近一刻钟。苏卿看着向聊终于动了动，以为男人终于要说话的时候。却见向聊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没什么表情，但是看上去委屈得不得了。

妈的，输了。

“得了得了！”苏卿烦躁的扔了自己面前的餐盒，走到小屋里洗了自己的手，走出门去招呼外面的护士帮自己准备点活血化瘀的药送过来。

“我打算离婚了。”向聊说。

苏卿白了一眼向聊，说：“哟，终于苍天开眼了？”

苏卿动作半点也不轻柔，给向聊处理伤口的架势像是在公报私仇一样。整的向聊太阳穴上的伤口疼得发跳还不敢说话，幸亏当时医院病房里没什么有棱角的东西，不然向聊觉得按着当时库谨严的架势自己得血溅当场。

苏卿招呼着他脱了衣服趴着，深色西装里面竟然还有很多血迹。后背不知道上哪里挂到了，伤口很长一条，但是好在不深。酒精泼上去疼得向聊差点弹起来。

“消停点。”苏卿一点没留手，一巴掌按着向聊尾椎上的淤青把人压了下去。

“...”

苏卿冲他翻白眼，手里拿着镊子抵着向聊的背，审问犯人似的。他认识向聊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身上像今天这样这么多淤青的。这个趴着的男人从小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父母都没舍得动手的宝贝疙瘩，今天竟然还因为女的出轨要离婚被打成这个样子。苏卿越想越生气。

“你离婚了之后还在库家的公司呆着？”

“怎么可能。”向聊眯着眼睛就想睡觉，回答人的声音也闷闷的。

“那你跟着伯父伯母出国？”

“洋洋的医生在这边。我觉得还挺有效果的。应该在洋洋语言障碍相对好转之前都会留在本地。”

苏卿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问：“你有没有想过洋洋他不是——”

“没有。”向聊打断了苏卿的话，“你在洋洋面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他心思通透，会多想。”

大概是经过库家兄妹这一闹向聊也懒得动了，在赵江希送过来眼镜之后他直接叫人先回去了，吓得赵江希大着胆子问他：“向总，您是不是再也不来公司了啊...”

向聊笑了笑，其实他有些犹豫，这种感觉像是自己拉扯大的孩子要交出去一样。最后他却还是实话实说了：“应该是吧。”

赵江希走的时候活像是个失恋少女。

“哟，万千少女的梦啊聊哥。”苏卿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看着赵江希离开，还冲人姑娘吹了声匪哨。

向聊懒得理他，拿着自己的外套盖到自己的头上一副准备安息的模样。他躺在苏卿办公室的沙发上准备再睡一会儿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驱散了睡意。

“来了。”苏卿也有些不解，这个时候正好是休息时间，他也不是今天的值班医生，没道理来敲他的门。

开门迎来的却是警察。

“您好，请问向聊先生在吗？有人举报他违规操纵证券期货市场，请跟我走一趟。”

“您确定您没有认错人？方向的向，聊天的聊？”苏卿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他转过头看向坐起来的向聊，后者拿了外套穿上往这边走。

警察皱着眉头拿出了向聊在某个宴会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意气风发，穿着正装三件套，手里捏着高脚杯在众多江阳富豪中游刃有余的交谈，气势把许多高位者都压了下去——就是向聊。

“是我。”向聊皱着眉头应了下来，甚至不等他辩解，冰冷的手铐粘上了他的双手。

“请您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吧。”

向聊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就像是对警察的来访在意料之中。

说实话，过来抓向聊的警察也没见过向聊这样的经济犯罪嫌疑人。

大多数人在被警察找上门的时候都是歇斯底里的模样，挣扎的模样把他们人前优雅典雅的伪装撕得干干净净。但是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意外配合的上了他们的警车，甚至没有欲盖弥彰的辩解，好像十分笃定自己没有把柄落在警方手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