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深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车窗是开着的，他的嗅觉很灵敏，很快就闻到还未完全消散的烟味。

蓝深呼吸一口气，以前面对这种事情，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他也就干脆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意外的是，鱼浅川也跟着过来了，她没有抽烟的习惯，又常年呆在洁净的空气里，对这种气味是很容易察觉得出的。

鱼浅川眼尾一挑，玩味地勾起唇。她敲敲车门，示意里面的人出来。司机慌乱地将脚边的半根香烟踢到座位的深处，胆战心惊地下了车。

“这是我的车钥匙和名片，车子就停在收费站，黑色的宾利，应该很好认。”

司机双手不稳地接过，声音微弱：“这个，老板，给我是做什么啊？”

蓝深同样不解地看着她。

“你给我把车子开到名片上的地址，明白了吗？”鱼浅川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指，在其他人错愕的目光下，弯腰进入车内。

司机皱着一张老气的脸，托着手中贵重的物品，觉得沉甸甸，面朝蓝深以示询问。

蓝深站在一层薄薄的雪地上，凉意从脚底一直上升。他叹口气，胡乱点点头，习惯性就上了后座。

车内没有比外面热多少。相反，由于鱼浅川的存在，使蓝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更多。

鱼浅川眼神略带不爽地在镜里盯着这个瘦弱不堪的男子，语调又降了几度：“你真把我当你的司机了？”

“……”蓝深无力扶额，屁股还没坐热，只得又起身转去了副驾驶。

车里没有开音乐，气氛总觉有些微妙的尴尬。

鱼浅川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胳膊慵懒地斜靠在还未升起的车窗上。

她好像没有一点开动引擎的想法。

蓝深静默了默，打开储物箱，看见那一袋零碎的垃圾，先是怔愣了一秒钟，随后自动忽略了它的存在，在底部翻找出一张崭新的光盘。

他本来一直没有听CD的习惯，这张光盘还是有一回蓝清借他车开遗留下的。

“你需要听吗？”蓝深举了举手。

鱼浅川偏过头看他，视线停在那张薄薄的光盘上，打量，露出探究的目光：“这是你的？”

蓝深避开脸，将光盘放进车载音响里，点击播放键，外国人独特的嗓音流淌出来。

“我很少听，这是蓝清的。”

鱼浅川良久才道：“你和他住一起？”

“没有。我住在市中心山立小区A9。”蓝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家庭住址，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没有启动车子。

他小心地侧瞥了鱼浅川一眼，发现她只是淡淡一嗯，又恢复到最初的神情。

冷漠而孤怅。

要说她最像什么动物，蓝深觉得一定是麋鹿。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就单纯地觉得像。

“你很着急回家吗？”她的音色是如本人般的清冷。

蓝深还没来得及出声，鱼浅川又接着说。

“如果不着急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不留余地。

却也心甘情愿。

“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