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浅川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耐着性子道：“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蓝深显然被自己对她的态度吓了一跳，平复了小下心情，低声道：“啊，好的。”

·

一路上，沉默无言。

街边的树木隐匿在黑暗中，仅看得见远处大厦四周的霓虹灯。

主驾驶坐上，鱼浅川的下巴紧绷，全神贯注看着前方。蓝深绞着手指，不自然地偏头向窗。车窗上有自己的倒影，和她的。

本是最能忍受寂静的人，此时却变成最沉不住气的一个。

“鱼医生，对不起。”

鱼浅川很快接上： “对不起什么？”

“就是先才在酒店里，对你说的那句话，请你原谅。”

“……”

蓝深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两片唇瓣止不住想打架。

“你不用抱歉，你应该享有人格独立。你又没错。”

鱼浅川的衣襟露出半边，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到了。”她将方向盘打了个转，随即车子稳当停下。

蓝深开门从车上走下去，绕到另一边，鱼浅川已经出来倚靠在车门上，葱削般的手指把玩着一个烟盒。

烟盒是金属质的，从它的标志和纹路上来看，价格不菲。

鱼浅川：“钥匙。”

蓝深接过金属扣，发出清亮的声响。

她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蓝深动了动脚，耳边又回荡起那句“你享有人格独立”，胸腔之间有股暖气充斥，他抚了抚被吹乱的碎发，道：“多谢你了，鱼医生。”

等话说出口，蓝深又意识到，鱼浅川曾经貌似对他讲过不希望自己对她道谢。

他紧张地暼一眼对方。

而当事人却只是略微疲倦地抬起眼，回复了一声：“嗯，不用谢。”

蓝深听到回答后，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转身上楼，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过身，不好意思地开口：“鱼医生，少抽烟对身体好。”

鱼浅川微微一怔，笑了：“我不抽烟。”说着她打开烟盒，里面空空如也。

只是一个空壳罢了。

蓝深窘了又窘，快速小声说了句晚安，就小跑向了楼房。

等快到了电梯口，伏在白花花的墙边，想起那人嘴角噙着笑意的模样，妖冶如同鬼魅。

脸色发烫，蓝深用手盖住。

而接下来又到了夜晚回家的时间。

电梯，楼梯。二选一。

手往上移，遮住了双目，眼前是漆黑一片。

这还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

鱼浅川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真的是魔怔了。

先是带这个才相识一天的家伙去参加那个无聊的晚会，又开车送他回到这个破地方。

她垂眼，近处雪白的地面上有行人留下的脚印。

市中心的空气太稀薄，冷风比起来愈加凛冽。

她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CD，纯黑色的，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L”，与蓝深车上的那张一模一样。

鱼浅川神色暗了暗。

倏忽，她望向远处的一座高楼，楼顶已经被人封锁住。旧忆翻涌，如潮浪般拍打在岸上。

两个身影在眼前出现，又重叠起来。

鱼浅不可察觉地微一蹙眉。

蓝深和张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