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深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但自从高中毕业眠质量变差很多，于是他开始常在人静睡不着时服安眠药。

伴随之的是一系列的副作用，他的视力就是因为吃药而严重下降的。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工作，这几个月蓝深减少了服用药物的频率，但难以入睡的迹象不见改变。

昨夜他又是睁眼干瞪到深夜，最终抵不过倦意才浅睡下去的。

可没过多久，他又是一身冷汗惊醒。

蓝深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儿，他这才缓缓起身。彼时不过四点半。

他扔掉手机，掀开被褥从床上走下去。心情难得有一丝雀跃。

自己竟是比以往都多睡了将近三十分钟。

蓝深走进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人，头发软趴趴地黏在额头，面色明显憔悴，但唇角的笑意使他看上去难得有几分精神气。

他使劲眨眨眼，好让眼眶不那么酸涩。

这时候手机系统自带的默认铃声响起。蓝深放下挤出来的半截牙膏，火急火燎地跑回卧室。

意料之中又出乎意外的。大大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鱼医生的名字。

蓝深接通之后，轻声地问候：“鱼医生好。”

“起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有隐约的笑意，“今天超过四点钟了？”

“拖您的福。”

鱼浅川没有矢口否认，从车窗外看去，是茫茫的漆黑。

她沉吟片刻，问他：“你平时起来都有一些什么安排？”

“没有。”蓝深搓了一把脸，想起来自己生活得可真够无趣的，撇开工作不说，一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懵里懵懂敷衍过去的。

除去刷牙洗脸吃早餐这些琐碎的事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会干点什么了。

“是么。”鱼浅川的嗓音优雅动听，“那整理好后就下楼吧，趁还没到上班时间，我带你去找点事儿做。”

蓝深怔愣了半晌，才连声应道好。

他只花了不到一刻钟就下楼了。平日里让他这么做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一想到要让鱼医生只身在冷风中多等他一分一秒，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出现。

当蓝深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他放慢了脚步，有些自嘲地想道，原来她开车来了啊。

蓝深压了压自己微翘的头发，面色难掩失落。

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犹疑半秒，抬脚上去。

车内比蓝深想象中的还要干净，一股檀香味飘逸，有种让人心定神怡的意味。

“几点工作？”车子被启动，鱼浅川双眼目视前方。

“七点四十之前赶到就行。”蓝深也在看外面的景象，国内冬天总是夜长昼短，夏天的这个时候天边都已经开始发亮了，而此时却黑得仿佛还伸手不见五指。

他默了默，又觉得自己刚才下楼好像还没发现竟是这般天黑。

车子里开的温度有些高。蓝深打算取下出门时胡乱系上的围巾，却被鱼浅川出声打断。

“外面冷，系上。马上下车。”一字一顿，平翘舌分明。

蓝深觉得她说话好玩得紧，便偏过头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鱼浅川手指紧扣着方向盘，闻言暼他一眼，嗤笑道：“冷死你得了。”

蓝深转回头将自己的围巾重新绕了一遍，脸上的笑意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