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的理发店
小说: 我们的故事 作者:今昔禾夕 字数:8487 更新时间:2019-09-22 10:08:27
北城的冬天,冰天雪地。
寒冬的气息太浓,阮茉荨不得不把自己裹成一只熊,还是一只有着婴儿肥的熊,其实就是脸大。
寒冬里的一个艳阳天。
阮茉荨和室友阿珏在团购app上团购了洗剪吹套餐。
“评论说老板长的很帅啊,拍的那张照片看背影的确很帅呀。”
阮茉荨很是花痴地跟阿珏介绍。
“so?”
“为了看看老板帅不帅,我也一定要去这家剪头发呀!”
当阮茉荨和阿珏带着只是去打酱油的室友芹芹,在学校西门对面的小区里转来转去找那个叫“Guys 造型”的理发店。
“这里不是十栋吗?”
“不是,那里才是吧。”
三个人转了一大圈,才找到地址上的十栋五单元2004。
“这理发店开在这里面,我一个人还真是不敢来。”
这是在电梯里阿珏的感慨。
到了2004,门外是一个中等大小的牌子,上面写着“Guys 造型”。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到三人走进去才知道,那个人和她们一样,是来剪头发的。
而这家理发店虽说有两个老板,但是今天却只有一个人。
他囊括了洗剪吹这一系列的服务。
这也使得,三个女孩子坐在这个所谓理发店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老板的动作很慢,就连那个男孩子的短发,洗剪吹下来,他也用了一个小时。
看得出来,这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一个小时过后,茉荨以阿珏年纪比她大为由,让阿珏先洗。
到茉荨的时候,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女孩躺在洗头发的椅子上,还有些发晕。
她脑海里都是刚刚老板给阿珏剪头发时,在她眼前晃荡的那双小细腿。
而有着小细腿的男人正冲湿她的头发。
当洗发水抹上来时,有一股好闻的薄荷香气。
男人的手法并不是那种理发店里独有的按摩手法。
怎样形容呢,茉荨觉得有种小时候被妈妈洗头的感觉。
男人的手指挠着女孩的头皮,不轻不重,让女孩在薄荷气味下竟有了更浓重的睡意。
只是当男人清洗到女孩耳旁时,那种浑身发颤的感觉直到脚底,困顿不再。
女孩睁开眼睛,看着并不清晰的天花板。
不知那是什么花纹,她故作好奇地死死盯着,却什么也看不见。
坐在理发店的镜子前,接近五百度的近视,茉荨只看到她那张大大的脸很是明显。
又偷偷瞄了几眼背后的男人,即使此时看不清,却也觉得他十分好看。
她的脸颊上有着明显的红晕,周围的空气有些热。
“你要剪什么发型?”
这是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回味了许久,才缓缓出声。
“剪到耳朵下面一点点。”
女孩从白色的罩衣里伸出手来,在耳朵周围比划着。
“要刘海吗?”
“要,直刘海。”
剪刀在男人手中挥舞,茉荨从没见过这样慢的理发师。
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虽然这只是价值三十的团购,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种想要给男人加钱的冲动。
还好,这只是冲动。
当茉荨重新带上眼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只感慨道自己又年轻了。
如果老板不说那句“你的头发太难剪了”的话,她的心情应该更好。
因为发质有着硬,也毛躁,茉荨的头发处理起来确实很麻烦。
不过老板说出这样的大实话,茉荨有些难过。
伸出手机,让老板扫了团购券的二维码,算是付了账。
“老板,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如果是二次元的话,茉荨现在应该是星星眼。
“可以。”
老板将理发店的名片递给茉荨,这时,茉荨看清楚了他的脸,没有想象中那样帅,五官更柔和,有种“受”的气质。
晚上,躺在宿舍床上的茉荨,正摆弄着她的手机和那张名片。
名片上有两个号码,于是,她加了两个微信。
在通过验证后,又看完了两个微信号的朋友圈之后,她才知道那个老板叫“秦端”。
阮茉荨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自从洗头开始,她就不正常了,而这源头竟然是那个叫“秦端”的人。
难道单身了近二十年,她也饥渴了?
实在是不正常。
可那张属于秦端的脸,已经在她的脑子里回放了一个多星期,如果不做点什么,她简直不能相信她还是阮茉荨。
茉荨拽着还未出场的室友齐岚出现在学校西门的小区里时,她竟然怂了。
“阮茉荨,可是你带我来这里剪头发的,你要是临阵脱逃,我可不答应!”
齐岚拖着茉荨坐上了十栋的电梯。
天啦,她这是在做什么,一个男人嘛,要不要这么蠢。
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却又不能忽视那小小的窃喜,还真是精分。
今天秦端并不在。
接待两人的是理发店的另一个老板,这让茉荨有些失望,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
老板一头黄毛,很是流行的理发店装扮,茉荨不自觉地想起了那首流行一时的“杀马特,杀马特……”。
就快在她不自觉地哼唱出生时,她朝思暮想的秦端穿着宽松牛仔衣和紧身黑裤出现了。
好险,还好没真的犯二唱出声。
茉荨拍着她那啥也没有的胸脯,对着刚进门的帅哥露出一个她自以为完美的笑容。
“是你?”
帅哥放下大背包,和坐在沙发上的短发少女打了招呼。
“嗯,是我。帅哥,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茉荨在这边对着帅哥犯傻,那边正被杀马特剪着头发的齐岚翻了一个大白眼,理发小哥都看不下去了。
“看不出,你这同学怎么傻里傻气的。”
“呵,我习惯了。”
两人的吐槽自然被正在勾搭帅哥的茉荨给忽略了。
“帅哥,你是叫秦端吧?”
茉荨很少女地窜到秦端身边,摆出一副“我是淑女”的模样。
“嗯。”
“帅哥,我叫阮茉荨,茉莉的茉,荨麻草的荨。”
“哦。”
“噗!”
杀马特一个笑声让茉荨忘了接下来的台词。
“你笑什么?”
“同学,笑你呀,你爸妈是有多想不开,给你取个荨麻疹的名字。”
“黄毛大叔,是荨麻草,不是荨麻疹!”
茉荨狠狠地瞪了杀马特两眼,又很是温柔地转过头来看着秦端。
“秦端,你有女朋友吗?”
这会儿直接叫了名字,也不叫帅哥了。
“没。”
秦端还是继续整理着工作室,那些瓶瓶罐罐被他摆得十分端正。
“那男朋友呢?”
这个必须问,毕竟撇开他一米八的身高,小受的气质还是有些强。
“也没有。”
茉荨这样问,他都没什么反应,看来这是个很淡定地青年嘛,茉荨想她接下来的问题应该可以问出来。
“那我能追你吗?”
少女眨巴着她的眼睛,秦端看了两眼,有些吃不消。
“小妹妹,你几岁了?”
杀马特又开口了。
“过几个月满二十。”
一边回答着杀马特的话,一边又继续看着秦端。
“阿端二十五,这年龄差正好。”
“对呀,我也觉得。”
茉荨看秦端的眼神又荡漾了几分。
“秦端,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就我要追你呀!”
“是你追我,又不是我追你,我能说什么?”
真高冷,这是茉荨心里吐槽的话,不过面上她还是萌萌哒的模样。
“说得有道理。”
那天茉荨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走出“Guys”理发店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傻事,齐岚说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但不管如何她也算在秦端面前过了明路,可她到底喜欢那男人什么?
难道只是荷尔蒙作祟?
茉荨放弃想象,选择遵循本心的想法。
活了近二十年,她也没追过谁,这头一次倒是没什么经验,追起来的路数都是贴吧上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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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汉子的气质?这个可以有,于是才有此时此刻阮茉荨提着两大袋水果站在理发店门口的情形。
“嗨,秦端,我又来了!”
今天很幸运,秦端竟然在,而且开门的也是他。
“哦。”
秦端一如既往地高冷,不过还好,茉荨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地提着水果走了进去。
“哟,荨麻疹同学又来了!”
杀马特老板正在那给客人剪头发,还不忘调侃茉荨两句。
“我叫阮茉荨,是荨麻草的荨!杀马特先生!”
“杀马特?你给我取这名儿也忒难听了些。”
“那也比什么荨麻疹好听不是?”
给了杀马特一个白眼,茉荨很是熟门熟路地打开洗发处的水龙头洗了个苹果。
“秦端,吃个苹果吧!”
“谢谢,我不喜欢吃苹果。”
“哎哟,我说荨麻疹妹妹,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阿端是出了名地懒,你呀就应该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再插上小牙签,他或许才会吃!”
本来还有些小忧伤的茉荨,听了杀马特这番话,倒是又斗志昂扬起来,向杀马特借了他们的厨房,便去鼓捣那苹果了。
送走了唯一的客人,茉荨还在厨房里待着。
“哟,荨麻疹同学不会把自己切了给你吃吧?”
正在拾掇自己的杀马特看向稳坐在沙发上的秦端,撇了撇嘴。
“还不都是你,要不然她怎么会去切苹果?”
“怪我咯?明明是为了你,她才去厨房的好伐?”
“……”
秦端无语地看了看杀马特,才又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
茉荨倒是没把自己切了,而是把那个苹果给切没了
。
“阮同学,我们要出去吃晚饭,你的苹果切好了吗?”
看见秦帅哥走了进来,茉荨还是有些激动地,不过想到被她切废了的那几个苹果,她有些头痛。
“嘿嘿,苹果倒是没了,不过还有香蕉,你吃香蕉吧!我保证下一次肯定能把苹果切出来。”
从另一只水果袋里拿出一根香蕉,递给秦端,还好这一次他没说他不喜欢,这也算是一次小小的胜利罢!
“你们先走吧,我把这儿收拾了就走,我保证锁好门。”
女孩举起三根手指,鼓着她的小脸,很是可爱。
秦端不自觉地笑了笑,才说:“不用啦,你也去吃饭吧。等会儿让杨焕来收拾。”
“杨焕?”
“就是你口中的杀马特。”
“那好,谢谢啊。”
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杨焕倒是有些想不通,既然收拾的人是他,这道谢不就应该给他说吗?这傻姑娘对着阿端一个劲儿地傻笑干嘛,果真是陷入爱情里的人儿呀,都是个大傻子。
阮茉荨成了理发店的常客,即便她不是为了剪头发。
不是今天送个水果便当之类的,就是明天带个同学去剪头发,以至于她所有同学都知道这家开在小区的理发店,杨焕和秦端都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个阮茉荨的同学。
杨焕还说:“我们这儿都快变成你们班的御用理发店了。”
“哼,给你拉生意你还不满意!多笨的杀马特呀!”
看着一到秦端面前就如同小绵羊般的阮茉荨到了他跟前就跟个汉子似的,杨焕再一次感慨爱情的伟大,连女汉子都能变淑女。
“杨焕,你说秦端喜不喜欢我?”
“哟,你还知道我叫啥名呢?”
“说正事呢,别跑题!”
“这个嘛,我觉得吧,有点悬。”
“为什么呀?我觉得我表现得还是不错地吧。”
茉荨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良好到杨焕都不想打击她了,不过谁叫他是实诚人呢,该说的还是得说。
“我老实跟你说吧,我从小和阿端一起长大,就没见过他喜欢谁,别说对哪个女孩上心咯,就连他的亲妈他都没上过心。”
“为什么呢?那可是他亲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阿端是他爸一个人养大的,他才五六岁他妈就跟别人跑了,所以呀,他对女人一直都不太相信。”
“原来他还有这么可怜的身世,那我更好努力地追他了,毕竟只有我能给他温暖了。”
茉荨倒是想得一脸陶醉,看得杨焕那是想吐的心都有了
。
“要不要这么自恋?你就不怕他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毕竟还有个如此帅气的我一直陪伴着他,你知道吗?为了防止他喜欢我,我也是很累的!”
说着说着杨焕还翘起来兰花指,这会儿茉荨倒是真的想吐了。
期末来临,阮茉荨不再经常跑去理发店,因为她要准备考试了。
于是微信成了她骚扰秦端的最好方式。
其实也算不上骚扰,就是每天不厌其烦地说“早上好”或者“晚安”,毕竟等她走出自习室已经晚到不知道秦端睡着了多久。
女孩享受着这种联系,因为微信那头的秦端就算不会马上回个信息,也会在第二天回一句“嗯”。
这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阮茉荨被三个室友看在眼中,大家都觉得她对秦端的追逐不会有结果,可她就像是魔怔了一般,谁也劝不回来,好像这二十年来攒下勇气都是为了这一次的疯狂。
好不容易考完了期末考试,最后一科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天有些黑了,阮茉荨以最快地速度冲到小区里的理发店。
“秦端回西临了。”
“西临?”
“我们老家。”
“你怎么没回去?”
“哎呀,我家里又没人,回去干嘛?”
当茉荨失落地走在那条回寝室的路上时,她脑海里都是这两个月来关于她追逐那人的点点滴滴,时间不长,可他占据了她太多的世界,拔不出去。
阮茉荨本就是北城人,考完第二天就被阮爸阮妈接回了家。
阮茉荨的姐姐叫阮初荨,姐妹俩差了八岁,不像别的姐妹喜欢打打闹闹,两人关系却是极好。
五年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阮初荨就嫁给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如今两人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儿子眠眠,很是可爱。
除了爸爸妈妈,眠眠最喜欢的就是小姨阮茉荨。
“茉茉,你给我带吃的吗?”
眠眠小朋友抓住自己小姨的手,就开始往她身上爬。
“你个胖小子,小姨可抱不动你!”
虽是这样说,茉荨还是将眠眠抱了起来。
“眠眠才不胖!茉茉胖!”
小宝贝很傲娇嘛,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姐,你儿子说我胖!”
抱着眠眠小朋友,茉荨就进了厨房去给她姐告状。
阮初荨看向那一大一小很是无奈,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养了两孩子。
新年那天,茉荨专门抱着他们家眠眠小朋友拍了几张萌照,发到了朋友圈。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端给她点赞了,还评论了!
“很可爱!
”这是来自于秦帅哥的夸奖,阮茉荨这归到了自己身上。
“谢谢夸奖^O^。”
“我说的是那孩子很可爱!”
“……”
这下茉荨无话可说了,男神好不容易夸奖了她一次,还是她自作多情了,好忧伤!
拿着手机,抱过小胖子眠眠,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觉得自己更可爱一些。
“姐,我和眠眠谁更可爱呀?”
“当然是我们眠眠咯。”
好吧,她忽视了她姐夫还在这里,所以她失去了一票,于是更期待地看向她的亲爹亲娘还有亲姐。
“自然是眠眠。”
三个人最后都把票投给了眠眠小朋友,阮茉荨有种被抛弃地感觉,累觉不爱的她重新拿起手机去骚扰秦帅哥。
“秦端,西临有什么好玩的吗?”
“挺多的。”
她也知道挺多的,你倒是一个一个说出来呀!阮茉荨在这边都要抓狂了。
“秦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呀?”
“漂亮,温柔善良。”
这个答案好简单哦,男神,你就不能具体一丢丢么?
“你觉得我符合吗?”
“除了善良都不符合。”
啥?也就是说茉荨既不漂亮又不温柔,那还活着干嘛?
“T_T让我去死一死。”
“……”
男神终于被她吓跑了,毫无征兆,她又做了什么?
这个寒假,阮茉荨自以为自己是在撩男神,其实吧,在秦端眼里这就是一傻姑娘,最后秦端终于来了一句:“姑娘,有病咱们还是得治。”
为此阮茉荨匿了几天才又重新出现。
这次出现她倒是直接,一个不注意就出现在了理发店门口。
提溜着几大袋子吃的她就敲了门。
“秦端,我开学了!”
“我知道,你进来吧。”
“喏,给你带的吃的,全是我妈做的哦!”
一包香肠,一包腊肉,一瓶肉酱等等,简直是北城特产聚会。
“哇塞,终于可以换个口味了。”
杨焕先染指了这些吃食,看茉荨的眼神都比上学期随和了许多,果真还是吃的有用。
新的一年,阮茉荨更加地得寸进尺,不仅仅是理发店的常客,她还在理发店做起了兼职,关键是这本来只是她一时兴起的想法,却不想秦端竟然同意了。
女孩高兴了好几天,也没忘了斗志昂扬地去做兼职。
其实她能做什么呢?不过是给客人洗洗头,就她那毛手毛脚的性子,还是在被投诉n次,加上秦帅哥手把手的教导后,她才勉勉强强地做个合格的洗头小妹。
不过能和秦帅哥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也不枉被客人骂了那么多次。
少女的百折不挠,或者说厚脸皮一次又一次刷新秦端的下线,他有时候想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可若不是真的,她又怎么会如此勇敢?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感动的人,女孩做的一切也不是让他简单地感动,只是那种努力地靠近,让懦弱的他心生向往。
日子一天天地过,阮茉荨坚持过了一个春夏秋冬。
她步入了大三,又一个冬天的来临,怕冷的她早早地就穿上了羽绒服。
“啊噗!”
一边熟练地收拾理发店的瓶瓶罐罐,一边时不时地打个喷嚏。
女孩的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还有被她揉得发红的鼻子。
“感冒了?”
“嗯。”
女孩的眼神湿漉漉得,很是可怜。
“喏,给你的。”
一杯热水递过来,还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茉荨觉得这水的味道肯定很苦,但一想到是秦端亲手给她的,也就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
“谢谢。”
女孩笑起来,脸上的婴儿肥更明显了,愈发可爱。
“不客气,厨房里还有很多,你等会走的时候记得装在你杯子里带走,晚上睡觉前再喝一次。”
秦端关心她的次数愈来愈多,她想革命就快要成功了吧!
带着雀跃的心情,一蹦一跳地回了学校。
冬天依旧在继续,愈来愈冷的寒风,秦端却觉得这原本没有人情味的北城在这个冬天莫名温暖起来。
十七岁那年他就来了北城,最开始是做学徒,后来有了积蓄才在北城大学边上的这个小区里开了理发店,一点一滴做起,生意越来越好,虽然和大富大贵挨不上边,但他也做到了生活惬意不愁吃穿,这样的生活是他从小就向往的,他以为一辈子一个人挺好的,至少不用像他父亲一样一生都活在失去里。
可阮茉荨的出现,是个意外,却是个美好的意外。
和他不一样,她从来都充满朝气,哪怕是他从来都不回应,她也勇敢地追逐着。
一年了,这个女孩一直待在他身边,就算是铁也该被融化了。
何况他的心早就给了她,只是他不敢说,不敢拥她入怀。
现在,他却再也没了机会。
明天是他们去年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想再给她剪一次头发。
“秦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当当当,是我们认识满一年的日子,是不是很惊讶?”
女孩递给他一盒亲手做的水果沙拉,他又想起了去年对一个小小的苹果都束手无策的少女,如今却能做出这么精致的水果沙拉。
“谢谢。”
“我可不要听谢谢,我都送你这么多次沙拉了,你也得送我一个礼物!”
“好呀。”
天哪,秦端竟然答应了,茉荨本来只是随便说说,就算他不答应她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是什么?”
“我给你剪一次头发吧。”
“啊?好呀。”
看着理发店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确实长了不少,当时剪到耳朵下的头发如今已经过了肩。
“先去洗头。”
其实她在理发店待了一年,可她却再也没在这里洗过头。
当那股熟悉的薄荷香传过来时,就像回到了去年今日,男人的手指灵活地在她的头皮上揉来揉去,经过她耳后时,那种酥麻的感觉从头顶一直到脚底,她觉得从一年前的今天她就中了这个男人的毒,一切早有因果。
“秦端,你以后还会给我洗头,剪头发吗?”
“会。”
听了这句保证,她很是心满意足。
剪刀起,剪刀落。
秦端见过太多的女孩或者女人当长发被剪掉时的后悔,失落,但唯独镜子里的这个女孩,她对于那剪落的发丝不带丝毫留恋。
他不知道失去对她来说,是不是就如剪落的发丝一般,不值一提。
和一年前一模一样的发型,这一次秦端没再说她的头发不好剪,只是这一次他明显用了比以往多了两三倍的时间来剪她的头发。
当戴了隐形眼镜的茉荨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时,只觉得他就是她想象里的那个他,依旧很帅,而她依旧喜欢。
“好了。”
“我又变年轻了呢。”
女孩对着镜子笑,或者说是对着他笑。
这模样和昨天那个女人的样子重合到一起,而女人的话让他知道她们的关系还有他和阮茉荨的差距。
“你是秦端?我是阮茉荨的姐姐,我想和你谈谈。”
“你知道茉荨在大四就要出国吗?而她准备为了你放弃出国的机会。”
“我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你不适合她。”
“她追了你一年,而你明明喜欢她却不和她在一起,你太懦弱了,我想她需要有一个真的配得上她的人。”
阮初荨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可他知道镜子里的女孩值得更好的,她应该出国,去找她真正需要的。
而她,从来都不可能属于他。
“阮茉荨,你以后都不要来了。”
“什么?”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她没转过身,透过镜子看到男人脸上的面无表情,如同初见时的冷。
“我说,你不要再来了,我不喜欢你,我可能会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你这样我会很困扰。”
男人的话很伤人,她不明白明明刚才一切都还好,男人还说以后还会为她洗头剪头发,可头发才剪完,他却要赶她走。
“我……”
“你走吧,别再来了。”
男人不再听她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房间。
阮茉荨没想到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直到她出国那天,她都没能再见到他,杨焕说他去旅行了,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回国一年多,她时常会在下班后走到北城大学附近,那个小区没什么变化,她也没有勇气打开团购app看看那个理发店还在不在。
其实只要去楼上看一看,也许就有了答案。
可她不是那个勇敢无畏的阮茉荨了,只要一想起那天男人说的“我可能会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她就觉得可怕。
是呀,她去了又能如何,看别人的幸福美满,还是再被拒绝一次?
长了几年的头发在茉荨看来愈发地刺眼,不知受了怎样地刺激,她打开手机,在手机上团了一个洗剪吹套餐,还挺便宜,才五十多。
“Nettle 造型”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她,nettle不就是荨麻草的意思吗?难道店主也叫什么什么荨?
乱想了一通,茉荨继续做着她手里的工作,一下班就步行去了离她公司大厦不过百米的理发店。
“咦,这理发店怎么又在小区里?”
嘟囔了几句,阮茉荨还是继续往小区里走,还好这理发店在一栋二楼,她不至于走多远。
刚到了楼下,她突然发现这家店还得提前一天预约,不过既然都来了,她先上去吧,说不定她运气好店里正好没人呢?
按了门铃,老板开门倒是快。
“我没预约,可以……”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她追了一年的秦端。
“进来吧。”
四年的时间,对于男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他没变多少,除了曾经白净的脸上长了些胡渣,看起来成熟了些。
这个理发店和曾经那家理发店很像,同样的墙纸,同样的薄荷味洗发水……
秦端还是很瘦,茉荨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小细腿儿,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手中挥舞的剪刀很是利索,但他的服务依旧很慢。
当他送走那两个客人,已经是七点左右。
“先洗头。”
薄荷味没变,过了四年,那股味道似乎从始至终都没被她遗忘。
男人的手指照常会划过她的耳后,那种全身一颤的感觉未曾随时间消失。
秦端的毒她还是没解。
“秦端,你结婚了吗?”
“没有。”
“秦端,我叫阮茉荨,茉莉的茉,荨麻草的荨,我可以追你吗?”
“不好。”
“?”
“这一次我来追你。”
男人的手上还满是泡沫,他站起来撑着黑色的水台,俯下身吻上女人的唇。
薄荷味充盈在整间屋子里,外面是北城寒冷的风,屋内是男女间升腾的暧昧气息夹杂着暖意。
她的勇敢是他的救赎,她的爱是他的所有。
失去,从不可怕,可怕的是未曾爱过应该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