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子。这茶几有何不妥吗？"与危改卿同桌共饮的是一个笼络胡须的高大男子，其眼睛湛蓝，毛发微黄，是个外邦人。

"没事，我们继续聊。"笑容清淡，纤细的食指松开，危改卿温文尔雅的颔首。雪白的脖颈在半缕阳光下显得格外优美。

外邦男子看呆了去，半晌屏息后他喃喃道："我算是懂得了什么叫，谦谦君子，君子如玉……"

听到外邦人用这句话来形容自己，危改卿轻轻摇头，他可不是什么君子。

外邦人又开始他对危国风土的叙述，而危改卿的眼神则是飘到李宴的身影上跟着他转了一周的小铺，在炒栗子铺面前，李宴亲密的和他的小厮分食同一袋栗子。

为了遮盖眼中的嗜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被他吃出粗茶的晦涩，简直难以入喉，便起身对西域人说："走吧，这里有些东西碍眼的很，我带你去别处玩。"

李宴好像看到了危改卿从街角经过，身后还跟着一个黄头发的大高个。

但随即一阵恶寒，自己怎么会想到他？上辈子也没见到磨人精和黄毛有过交集。应该不是，邪灵退散！

李宴又兜兜转转买了好些东西，大乖想吃个糖葫芦都空不出手来。

回到家中，将这些小玩意儿随手发几个给下人，带着几件贵重的去见正在水榭提笔作画的李丞相。

宣纸铺开，镇尺压四方，颜料点开十几盘。

李丞相将袖子高高搂起绑在肩膀上，一丝不苟的照着池子里的锦鲤下笔，只不过……当李宴凑上去看他手下的宣纸。

……这是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虫。

"爹，画锦鲤呢？"

李丞相赏他一眼："去哪儿疯去了？弄这一身汗臭，离远些。"

"给您买礼物去了，看浙地的正品澄泥砚！"李宴把身后的东西碰到他面前。

李丞相挂上手中的笔，接过澄泥砚翻转着细看，脸上喜色越发显露出来："呦呵，李二，今天怎么想到拿这么好的东西来孝敬孝敬老父亲了？"

"应该的啊，我老父亲含辛茹苦养我成人，喜欢吗？"李宴明知故问。

"去，肯定有什么阴谋等着我。"李丞相张罗要试试这块砚，一边哼起了小曲，中间抽空轻飘飘的随口说："说吧，什么事？"

李宴能说自己要去隔了半个危国的渝地？不能啊。他之所以不让李丞相出动他的关系，并不在于自己多高尚，是因为知道他爹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件事。

他爹等着他传承李家香火，安安稳稳的在内阁混口饭吃，最好在他眼皮子底下待一辈子。

所以李宴打了马虎眼，只说："打破了您一样东西，问题不大，过两天您就会知道了。"

李丞相乐于实验自己的新砚，觉得自家二儿子又懂事的很，做不出什么大坏事："真是小事？"

"小事小事都是小事。"

"那行，我先放过你几日，要是摔碎我什么重要东西，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