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风祁远那条走不动的腿，算得上是他一个心病。当年他远在边疆，也能没逃过太子的忌惮，派人在战场上给他下套，毁了他的双腿。

从小就那般傲气的一个人，自然是受不了这点残缺的，与之滋长的，还有夺位之心。

明面上，暗地里都找过不少大夫，总是不如意。

沈书听得廖都西面的凉启山上有个神医，便与风祁远说过一次。

风祁远躺在水榭的塌上，拿着本兵书研读:“本王去过。老头见了本王便说不接这个病人。本王也懒得与他废话。”

沈书坐在一旁剥橘子，寻出了这话里的漏洞，眼里泛出欣喜的光:“是不接，而不是治不了。”

看着这傻子的高兴模样，风祁远弯了嘴角，语气依旧不怎么客气:“你高兴个什劳子，本王请不动他，你就能请动了？”

“总得试试，要是治好了，王爷争夺皇位的时候，便多了一份把握。”

“你倒是比我还积极。”

沈书闻言，将剥好的橘瓣递到他嘴边:“谁叫臣妾是王爷的人。”

风祁远看着沈书干净秀丽的面容，少见的没推开他，低头将东西吃了。

沈书说要试试，试的方法便是差点搭进自己两条腿。他在那老人的草屋前跪了三天，最后还是风祁远得了消息，派人去把晕过去的他给接回府。

醒来了居然说还要去，气得风祁远把药碗一摔:“你是不是要将你这双腿弄废了才甘心！”

沈书只是笑笑，光是看到风祁远这样担心他，他便开心得不行:“我这双腿，比不上王爷的重要。”

风祁远无奈:就没见过比他还倔的人！

最终还是没去成。因为神医自己上门了。

神医这辈子都在救人，哪知临棺材一脚了，跑出个人来，跪在他门前，差点把命搭进去。

神医直言不讳:“我是有办法治王爷的腿，可这是要动刀子的，一个不小心，这腿就会彻底废了。”

风祁远也不怕:“如今这样，和废了有何区别，本王愿意一赌。”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治好了。

只是风祁远能走路的时候，沈书还在床上躺着，下床走几下，就痛得皱眉。

将治好腿的消息压下去，风祁远常常拄着拐丈来别院找沈书。

沈书表面上装作不在意自己这双腿，只有两个人时却会问他:“我以后若是走不了，怎么办？”

风祁远将他从床上扶起:“王府不至于还养不起一个废人。”

沈书靠着墙:“可我无法去更远的地方了。王爷你知道水烟城吗？那是我母亲出生的地方，她说那里有着廖都没有的宁静，有淳朴的百姓，有朦胧的烟雨，有数不清的诗情化意。是伶栖国是美的城池。我想去那里，等王爷你成为皇上，我想在那里买个宅子，种块地，融入那一方风水。”

风祁远听完，淡淡道:“本王还以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

沈书偏头看向他，露出个笑来:“有啊，我若是走不动，想让王爷背着我去。”

风祁远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倒是惯会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