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趋于一种冰势。

风祁远好似寻到了什么趣味，竟往府内收纳了许多小倌养为男宠。而玩闹的尺度愈发的不堪。

沈书常常看那些男宠身上带着青紫的伤痕咬痕，触目惊心的让人发抖。

他懒得去碰沈书，却要害得那些个男孩子受苦。

沈书求他，让他停手，他只是冷笑着让他滚。

“你本王碰不得，折磨不得，好歹有个沈家小姐的由头。出了这王府的门，本王更得称你句大人。他们无权无势，全凭本王养着，自然如何作践都是本王说了算。”

沈书攥紧双手:“可他们也是人，王爷这样，不怕旁人寒心吗？”

风祁远倚在榻上:“旁人？你吗？你为何来找本王说这些，莫不是喜欢本王？”

沈书气得转身就走。原来自己说了那么多次喜欢，为他鞠躬尽瘁，他半点也没听进去，亦或看进去过。

他从来，就没当真过。

这人甚至可以拿着他的喜欢玩笑般羞辱他。

可沈书不知道，他一走，风祁远便把眼前的桌子一脚踢翻，像个疯子一样的砸着周身的东西。

沈书不喜欢他，他又何必去沈书那讨气。

（十七）

红粟也是风祁远的男宠之一。

大概是他们冷战的第二年，风祁远因着公务去了次水烟城，当地的富贾得知他喜好男风，便把红粟献给了风祁远。

风祁远与他一道回来时，沈书便注意到了他。

太像了。

这个人穿着一袭红衣，披散着头发的人，从轿上下来时，沈书便觉得，他是另一个自己。

容貌自然谈不上有多相似，红粟要比他秀气些，可身上那种明明是男子，却撇不去的女子清冷气质，像极了他。

甚至是爱穿红裙的喜好。

红粟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向他微微颔首。

风祁远对红粟也与他人有些不同，单独的别院，华贵的衣物，除了那衣物也掩不去的青紫，一切都好像宠爱有加的模样。

有天晚上，沈书因为西边蝗灾的事。等换了装束，很晚才回府。却没想在长廊遇到了红粟。

红衣美人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坐在檐下，眺望着空中明月。见他走过来，便向他行礼:“拜见王妃。”

沈书对这人总有种道不明的好感，将他扶起来:“不必跪了，起来吧。”

沈书问他:“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看月亮。”红粟笑笑:“奴听坊里的姐姐说过，各地的月亮都是相同的，是同一个。”这样，没准那人也在与他看着同一个月亮。

沈书干脆摒退了下人，与他一起道坐着:“今日是月中，月亮的确好看。”

“王妃与奴一道在这坐着，不怕旁人闲话吗？”

“你怕？”

红粟摇头:“奴本是卑微之人，有什么好怕的。”

沈书看着月色下的红粟:“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左不过又与王爷吵一架，反正他也许久不曾理过我了。”

红粟颤了颤:“王爷他……”

沈书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定是伤着你了。放心吧，我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也不会觉得你抢了我的宠爱。毕竟他从未喜欢过我。”

红粟却笑:“奴却觉得，王爷他很珍视王妃。”

“你不知我与他发生过什么，想必他对我厌恶至极。”

“奴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王爷待你不同。”

沈书苦笑:“若真不同，也是不同于常人的厌恶。”

“不说这些了，我们聊些其他的吧。我见你第一面便觉得投缘，下回我给你带些外邦的伤药问来。”借着微黄的灯光，他都能看到红粟锁骨上的咬痕。

红粟被他看得不自在，紧了紧衣襟:“谢过王妃。”

“不必拘谨，我在府上见得多了，你无需在意。只是觉得挡不住他这样糟蹋你们，对不起。”

红粟摆手:“王妃万万不能这样说，奴本来就是低贱之人，无所谓什么糟蹋不糟蹋。”反正他在意的人，没准现在己经忘了他，娶妻生子了。

“可你也是人，有手足，有自己的想法，与我又有什么不同？”沈书摇头:“他不该如此对你。”

“王妃莫要再说了，我们这些人，生死都握在旁人手中，不一样的。”

沈书见红粟不愿继续，便换了些东西问:“听说你是从水烟城来的，那里是不是真如传闻里的那般美？”

“王妃喜欢水烟城吗？”

“我的母亲在那里出生，我一直想去看看。”

“那奴与你说些水烟城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