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谢词脑中闪过！

许弄欢想必也同他一样。能最快最有效解决灾民的方法就是武力镇压，如果灾民不是被安置，就极有可能是被隐秘地……

“如果不被安置，就有可能是被屠杀。”谢词用极轻的声音说出这话句，可手却已经在发抖，那可是数千条人命。

许弄欢握住他的手:“一边是兵强马壮的临江守兵，一边是手无缚鸡之力，受尽病厄的灾民，泰山压卵，灾民自然能在半月内处置干净。但是数千灾民又如何杀尽，必有遗留，是以便有了萧公子现今的焦头烂额，还有前几日的刺杀。”

“可数量庞大的尸首又该如何处置？而且萧伯父素来为官清廉，萧兄也是克已守礼的君子。”

“有多少人顶着清官的由头，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至于萧公子，君子孝道，若真是萧总督所为，谁又能保证他不会瞒下来。”许弄欢打断谢词，又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至于灭民的尸首，你还记得前阵子在幻阁遇到的红漪姑娘吗？”

“红漪？她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谢词疑惑。

红漪之前是舞乐坊头牌，可几年前便退了下来，说要游山玩水去，早就远离了权势争斗。

“红漪姑娘本人与这事情并无关系，有关系的，是她说的那个故事。临江城外头有座山，人们来临江时都会绕过那里，传闻是地府与人间的结界，有人在上面瞧见满山的森森白骨。”

“我并不信奉怪力乱神之说，却有人真实瞧见了，所以便想，这满山的森森白骨，从何而来？”

谢词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灾民的遗骸？！”

许弄欢轻轻点头:“嗯。不过事关萧大人清誉，这些都只是猜测，需要进一步证实。”

谢词忽而想起许弄欢带他出来游玩之事，一开始他就觉得反常，原来竟是这样:“你今日带我来这郊外，恐是为了那传闻里的阴阳之山吧。”

“嗯，但我怕这事牵连甚广，你会有危险。中途劝你，你又说你必定要查出来。”许弄欢有些不安的将他的手抓紧了些，“无论是哪样的朝廷，赈灾款历来都是层层剥削下来，到最后所剩无几。如果临江总督需用这么残忍的方法镇压灾民，就不仅仅是停在个人的贪污上了，他的上面绝对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向他施压。谢词，你只是个礼部尚书，不必……”

“那是数千条人命！”谢词的语气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严肃。一开始他只是猜测这事与萧家有关，而他正好需要牵制萧家的把柄。但如果这份控制的线是数千灾民的性命，他有些犹豫。

许弄欢看这他这副模样，声音徒然冷下下来，“谢词，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想查下去。但现在在临江，你查不动，那座传闻中的山就在我们身后，可没有人能为我们将那森森白骨从土地里挖出来。”

尚未反应，谢词便将他压在怀中，低低的笑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家夫人这等聪慧。”

谢词的呼吸打在许弄欢颈间耳侧，许弄欢不停的推他:“谁许你这么叫我！”

“那，我家弄欢？”谢词笑得更为开心，良久才停下，“你不必担心我，我自有我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去淌这趟浑水。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自不会以身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