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烧就自己烧，有什么大不了的。”余生缓过劲来，气冲冲地跑进了厨房，进门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向天对于他这小孩子脾性只能无奈地笑笑，随他去了。

见天色不早了，想着明天赶集，就回屋里翻出钱罐子，仔细地把明天要去买东西的钱数了出来，放在一边。

然后对着里面一锭碎银子出神，这是之前买结婚用具地时候顺手在钱庄里换的，之前还想着等夫郎嫁过来了，给他做几身衣服呢，毕竟这人是买回来的，身上能有几件衣服？

余生现在穿的，还是向天把自己没怎么穿过的衣服拿去，让何婶么帮忙改的，穿在身上终究不伦不类的。

余生一开始也抱怨过，虽然后面老实了，对衣服还是各种挑剔，然后勉为其难地穿上。

向天想着总不能让人在他家吃太多的苦，衣服还是得做，余生毕竟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可能永远不出门。

否则还不知道村里怎么说他呢。

向天并不想看到那个场景，那对余生来说，太委屈了，而且何婶么经常来他家帮他做些事，也会偷偷地告诉他，村里人说的话，虽然难听的没告诉他，总归不好。

他也想着让余生多出去走走，这样就不会整天和他闹脾气了。

重新把手里的铜板放回去，拿了碎银子再多拿了些铜板，就把罐子塞回去了。

等到做完这些，向天才想起来要去看看余生那水烧的怎么样了，别把厨房给他烧了。

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余生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往外面冲，一不留神直接就撞上了。

抱着浑身发抖的人，向天皱了皱眉，把手伸进他里衣里面，余生整个人都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猛地被人碰到腰，余生立刻就跳了出来，一手抓着拖在地上的衣服，一手指着向天，跟个炸毛的猫一样：“你干什么呢，老流氓。”

“你洗冷水？”向天死死地抓着余生的胳膊，隔着衣服还能感受到这人身体的冰冷，之前才掉水里，这又拿冷水洗澡，是嫌命太长了吗？

“你管我，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余生不服输地看着他，一阵风吹过来，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能不能别和小孩子一样，那么大个人了，什么都不懂。”向天无奈地看着他，这人怎么就是什么都不听呢，不会烧水和他说一句不就好了吗，他可以教他。

“我什么都不懂！”余生就像被触碰到逆鳞的龙，浑身散发着冷气，加上他洗冷水澡，身上温度本来就不好，整个人的气势顿时把向天看呆了。

这真的是那个使小性子，挑剔这挑剔那的余生吗？

“我告诉你，别瞧不起人，我是不会烧水不会做这些事怎么了，我碍着你了，有本事你别买我啊，我还不稀罕呢。”余生是真的气急了，嘴里说话没留一点情面：“你说我不会，你会这些有什么用，能让你过上好的生活吗？”

余生见他不说话，冷笑地站在一边：“我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会的你会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以为你是谁，你把我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不让我受更多的苦，，我是很感激，但是我堂堂一个汉子被你艹了我说什么了吗，这辈子我都没受过这份罪，我手无缚鸡，我认了，你凭什么什么事情都对我指手画脚的。”

向天看着他没说话，任由他发泄，把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里，对余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心里的事多了，容易把人压垮了。

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只是想教会余生动手做事。

“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听明白了吗，等我回去，立刻就把你买我的钱十倍百倍的还给你，成了吗！”说到后面，余生忍不住带了点哭音，鼻子也酸了，看着向天一直沉默着，一把扔了手里的衣服，猛地扑过去抱紧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哭泣，像个孩子一样。

他把自己掩饰起来，装作向天需要的样子，就是希望向天不要一言不合就脸黑，因为心里对向天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对于向天脸色的变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

他还想回去，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因为名义上他是被向天买回来，而且还是向天的夫郎，这个在官府里都有文档。

回去之后他可以把这些改了，把所有的他的污点都抹去，但是这些的前提都是，他得先回去。

他不想惹得向天一气之下把他永远困在这里，一辈子做一个老农民的夫郎，他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把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对向天的反抗，对遭遇的不满，全部放在心里，就像是被堵住了的洪水，一天天地多起来，总有一天会把他压垮。

而向天那句“什么都不懂”，就像是在拦截洪水的堤坝上开了个口子，洪水“唰”地冲了出来。

向天一手抱着余生，一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然后把人带进了厨房。

厨房里也冷，没有一点烧过火的样子，之前担心余生不会去拿柴，特意给他放在火灶旁边，劈好了的柴也一点没动。

向天掀开锅盖子，里面还是满满的水，一点也没动过，甚至洗澡桶也是干的，就在旁边放了个盆子，里面还剩下浅浅的一层水，伸手一探，冷得刺骨。

向天想把余生放下来生火，但是无奈余生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松手，没办法，只好将人抱起来，像抱着小孩子一样，拖着他的臀部，添好柴，把火烧上，抱着人坐在火前，免得感冒了。

然后给哭过气，不停地抽咽的余生顺气，看着他那哭肿了的眼睛觉得好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生才平静下来，发泄过后，整个人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