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终了，散会的时候唐睿给瑞因斯留了话，会议结束后去办公室找他。

“将军。”瑞因斯从会议室中走出，一个棕发深绿瞳色的青年抱着厚厚一沓文件从一旁拥了上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隐隐有从鼻梁上滑脱的征兆。

青年似乎在外面候了许久，鼻尖沁出一层汗珠，一手抱着文件，一手从里面翻找，“留在Ash星的人刚才发来了文件，说是对那个监听装置和病毒的分析报告，我已经打印出来了，您看……”

瑞因斯不耐烦地冲他摆手，嫌恶地盯着青年怀里的一堆文件，“一回来就压榨我，早说了不要给我拿这种纸质的文件，麻烦死了。抱回我办公室去，分析结果也给文将军发一份。”

“是。”青年领了命，抱起文件转身欲走。

“对了多尔芬。”

青年停住脚，重新转身站定，抬手用胳膊顶了顶摇摇欲坠的眼镜，“还有什么任务吗将军？”

瑞因斯突然又想不起来刚才想说什么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青年鼻梁上的眼镜，皱着眉毛冥思苦想，“那什么、就是……你的眼睛……哦！我想起来了。”

瑞因斯一拍青年的肩膀，“你老爹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去把眼睛治好。说什么，身为鹰隼还近视，简直丢他的脸。”

“得了吧。”被唤作多尔芬的青年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侏隼算什么隼啊，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多尔芬·D·兰奇斯特，侏隼类亚人种，隶属星际联盟征召军，大校军衔，瑞因斯的副手。

“行了行了，咱好歹也算猛禽。明天我给放假，让军医院给你安排个手术，老带着个眼镜也麻烦。行了，没事了，走吧。”

多尔芬向瑞因斯垂首示敬后离开。

瑞因斯站在距离会议室不远的走廊边发了会儿呆，半晌想起什么似的肩膀一抖，转身大踏步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要我去请你？”

瑞因斯站在唐睿的办工桌前，米娅抱着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准备去扫描归档，与瑞因斯错肩时给他留了个节哀的眼神。

线上数据文件方便发送下达指令，纸质文件方便随看随标注。

唐睿从一堆文件中间抬眼看着瑞因斯，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冷声道：“你最近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瑞因斯站得笔直，目不斜视，铿锵回答：“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少他妈给老子装傻！”唐睿气急败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瑞因斯的鼻子怒骂：“你他妈是不是偷偷查顾昂的事了！”

瑞因斯咽了一口唾沫，对指着自己的手选择性地忽视，心虚地四下看了看。

“回答我！”

瑞因斯心中一凉。

艹这顾昂到底谁啊？居然能让唐睿给我发这么大火？

心里不卑不亢地骂娘，但是嘴上依旧老老实实。

“是。”

“你眼瞎了是不是！”唐睿一踢座椅，气得原地来回踱步，“你他妈用什么账号登的什么数据库你忘了？！没看见个人信息档案上显示的绝密俩字？！胆儿肥了是吧！还敢摆出来在会上讲！年底纠察不想过了是吧？！这个位置坐不下去立马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瑞因斯被唐睿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通骂懵了，努力回忆他当时到底用什么账号登陆的什么数据库。

想起来了。当初怎么搜也搜不到顾昂的信息，政府从内部封锁了消息，就连找去听说顾昂出现过的科技部也发现通行记录里压根没这人。然后他就用自己的军部账号登录了政府的内部人员数据库，在海涅的个人信息档案那儿深挖到了顾昂的个人档案。

在海涅的个人档案的家属那一栏，有一串不起眼的灰色代码，权限尚且对他开放，瑞因斯解开代码才发现那份灰色的个人档案上标着“绝密”二字。

那行代码有权限限制，没有权限的人根本看不到那行代码。

“我一时……”

瑞因斯犹豫半天才准备开口，立马就被唐睿厉声堵了回去。

“一时什么？脑子一时一热？我他妈还要在你脑子里给你安个空调咋的？你数数你多大岁数了，说话还不经脑子！平时斗斗嘴就算了，是不是太久没替你老子管教你所以胆儿肥了是吧？”

瑞因斯脸一白，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父亲向唐睿请求过，在政府军部如果瑞因斯有什么逾越的地方或者是犯了错，请唐睿替他好好管教。

“你数数你多大了！啊？性子能不能稳一稳？”唐睿现在正在气头上，看什么都不顺眼，要不是他现在还端着架子，早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早些年在远征区的宜居星球上任职时什么市井小巷没去过，就瑞因斯那点骂人的墨水他压根儿就不放在眼里。

见瑞因斯低着头不说话，唐睿气又来了，烦躁地踢了办公桌一脚，桌边摞得老高的一堆文件哗啦啦倒了一地。

“我问你话呢！在军部白待那么多年，长官的话不会回吗！”

“能。”

“没吃饭啊！”

“能！”

唐睿低声咒骂了两句，重新坐回椅子里，脸色较开始好了许多。

“那个顾昂，到底是个什么人？”纵然现在局势不妙，但是瑞因斯还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斗胆问了。

唐睿斜睨了他一眼，“给你知道了，你那破嘴能关得严实吗？”

“能！”瑞因斯抬首挺胸，大声回答：“绝对能！不然我立马收拾东西滚蛋！”

“他是海涅未登记的配偶。现在他在联盟上登记的是个假身份，名字也是假的，你当时查不到。”

“那他怎么能进得去科技部？”见唐睿重新坐会办公桌前，瑞因斯乖乖蹲下捡落在地上的文件。

唐睿嗤笑一声，“他假身份下的权限比你都高。不论去哪儿都不会有记录，就连登陆意域也不会有。”

“比我还高？还不会有记录？他透明的啊？”瑞因斯把文件堆回桌角，不满嘟囔，“这哪号人啊，以前都没听说过。”

“还真是透明，下次还敢再扯着你那张破嘴叭叭叭地到处去说我让人给你缝上。行了这儿没你事了，去吧。”

“？去哪儿？”瑞因斯转身的动作停下，不解地看向唐睿。

“军部领罚，还能去哪儿？”

看着唐睿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瑞因斯肩膀一垮，悻悻答道，“是……”

“没吃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