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晴，太阳也总算赏脸今日阳光见好。不过冬天谁家都是门窗紧闭，尉清曲屋中也不意外。光线照进屋内，只剩昏暗不明。床边的烛火燃烧一晚，此时已经油尽灯灭。

赵琦耀虽被惊到，但还坐在窗边举着半杯茶。他以为尉清曲醒了，只等对方先开口说话。谁知尉清曲翻身过来后，就没了动静。

赵琦耀屏息望着床上蜷成一团的人，似乎是做噩梦了，安静半会又翻身转回床内。

“清曲？”赵琦耀不放心喊道。

“嗯？”小声的回应。尉清曲现在还在梦中，只是他浅眠，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喊他。

赵琦耀干脆端起茶杯，走到尉清曲床边。待他走近时，才发现尉清曲满头大汗，恐怕连里衣都已经湿透。赵琦耀联想近几日大雪连绵，难不成是染上风寒，他伸手往尉清曲额头探去。

手还未伸到床帷内，尉清曲突然喊道：“太子小心！快逃！”

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甚是凄惨，连门外的小丫鬟都被惊动。小丫鬟还以为院中进了刺客，连忙推开门跑进屋内。

里屋中，尉清曲已经被太子摇醒，惊魂未定坐在床上。

“少爷，你没事吧？”小丫鬟跑上前询问。

回答的却是赵琦耀：“没事，他只是做噩梦了。”

赵琦耀这么说时连自己都松口气，安抚依旧沉浸在噩梦中的尉清曲：“你先喝口水。”

尉清曲接过赵琦耀手中茶杯，一口饮尽，嗓音沙哑说：“你何时来的？我刚刚还梦到你。”

“我知道，听见你在梦里喊我。”

这噩梦赵琦耀本不想多提，尉清曲却主动说起：“我梦见深春初夏，红莲开了满塘，居水楼外的清湖载满红莲，血染了般。你带我去划船游玩，前一秒还说着想要远离朝堂纷争，云游四海。下一秒，不知怎么地，我们两人就到了塞北。清水湖外的红莲变成满地血迹，大漠孤烟金戈铁马，你拿着画戟正与敌人殊死拼搏。眼看着寡不敌众就要败下阵来，我却帮不上忙，只能让你快逃。你浑身刀伤满是鲜血，画戟也折了一半，我却……帮不上忙。”

这场噩梦，让尉清曲胆战心惊地不是积尸如山的战场，不是奄奄一息的赵琦耀，而是他自己的无能为力。在赵琦耀为他挡下流矢飞箭的时候，他只能旁观者般看着一切。

“只是梦，你怕什么。”赵琦耀乘机伸手往尉清曲额头探去，手下体温正常，还好不是风寒。

连小丫鬟也应和赵琦耀，一起安慰说：“是呀，少爷，只是梦。大概是要远去塞北，少爷不想离家才会作恶梦。”

听完小丫鬟的分析，确实有几分在理。尉清曲把杯子递给小丫鬟，示意她再去倒杯水来。

赵琦耀却突然拦下小丫鬟，质问：“你们要去塞北？”

毕竟是当朝太子，稍微严肃一点就会给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任宰相府的下人再怎么见过世面，也难免紧张。

小丫鬟吱吱呜呜，一边看尉清曲眼色一边望赵琦耀脸色，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