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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心术

    树无心可活,那么人无心呢,是否可活? 千昭不知,被辞渊剜去半心,自己竟还能如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 可笑吗?千般万般求不得,到底全都赔了进去。痛到锥心泣血,才能大彻大悟。 “千昭,我需要你。” 是要我的心吧。 “千昭,你可以走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对么。 “千昭,你离不得我的。” 呵… “辞渊!我这里撕开来就只有个血淋淋的洞,没有心!你若再纠缠不休,我必做出比死更惨烈的事!你大可一试!” 心术最夺命,无情是伤人。

    楔子 半心

    小说: 夺心术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数:2293 更新时间:2019-04-25 15:08:49

    如何描述霜降之后,入冬天前的天气呢?

    树干上零零落落的挂着枯槁却未曾落下的枯叶,到处充斥着寒冷与肃杀的气息,冷阳一点一点的刺穿厚重的云层。

    刺眼的光将整个东衡城照的一片惨白,刚刚的寒风让城中人显得擁手缩脚。

    雾气被冷风凝结成了一层藻薄的霜。 这样的光景,是要发生什么惨烈的事,才配得上它。

    千昭扶着心口,状似一个活死人一般,刚踏出冥祭司的偏殿,就看到这萧瑟的景象,不由得冷笑。

    还真是应景呢。

    冥祭司的下人们不再像前两日一样将他禁在房中,而是由着他四处走动,想来大概是辞渊的命令。

    也确实不需要再关着他了,三天时限已经过了,那个男人想要的,想做的都木已成舟。

    来来往往的下人带着同情或鄙夷的眼神看着千昭,千昭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是有多么不堪。他伸手拦下一个仆人,三天不曾说话,开口十分喑哑:“…辞渊在哪?”

    仆人愣了愣,随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座殿楼,“往鸢鸣殿走便是了。”

    他得了回答,蹒跚地往前走去。鸢鸣殿,果然辞渊在那里。因为鸢鸣殿里,住着鸢矶。

    想到鸢矶,千昭心口一阵剧痛。是了,他失了半个心,不正是因为这个语笑嫣然,眉目动人,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么。

    他从来没想过,那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说出来的话竟然可以那么刻薄。

    “不过就是半颗心而已,我又不要你整条命。难道你竟要见着我死才开心不成,你真残忍。”

    这话让千昭听得是瞠目结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男人说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沉重。

    “千昭,半颗心而已,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何为“而已”?

    何为“残忍”?

    何为“放心”?

    千昭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将剜去他半颗心说得像只要他一缕发一样容易,甚至是用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去指责他。

    他当然不愿意,他不欠他们的。可最终,这两个人还是硬生生夺走了他的半颗心。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千昭扶着廊柱,捂着胸口,疼得满头大汗。

    奇怪吗?明明只剩下一半了,可心痛却不会减少,反而成倍剧增。千昭不禁想到,他在这里疼得生不如死,那在鸢矶身体里的那一半心,会疼吗?

    用了很久的时间,千昭才走到鸢鸣殿门口。守门的小厮进去通传了一会儿,殿门才缓缓打开。

    殿内温暖如春,熏香笼里弥漫出来许多好闻的气息,整个大殿镶金带玉。千昭想到自己永远冰冷如地窖的偏殿,一时打了个寒战。

    珠帘撩开,辞渊从内室走了出来。他依旧是这么好看,墨色的鹤麾将他的骨架撑得极有气势,剑眉入鬓,俨然就是这冥祭司的主公。

    “你怎么来了?”辞渊的声音冷到如十二月的冰川,让千昭毛骨耸立。他直直地打量着千昭,千昭看着辞渊眼底的血丝,明白了,这三天他大约都是守在鸢矶身旁,不离不弃吧。

    这世上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得了便宜还能被人捧在心尖,有些人遍体鳞伤却被扔在一旁自生自灭。怪谁去?只怪自己命运不济罢了。

    千昭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否则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你满意了吗?”

    辞渊皱皱眉,等着千昭的下文。

    千昭嘴唇都是干裂的,声音像扯坏的布帛:“心也剜了,人也救了,你还不满意吗?”

    辞渊嘴唇抿了抿,千昭知道,这是他不悦的信号。辞渊走上前,坐在楠木椅上,倒出一杯云雾茶,递给千昭:“鸢矶承了你的恩,千昭,我会补偿你的。你想要什么,说便是了。”

    承恩?补偿?千昭只想冷笑,他从前竟然不知道辞渊原来这么能言善辩,寥寥几句就将一场强取豪夺说得像他心甘情愿一般。分明就是他,骗了他的情,夺了他的心,看着他的笑话,将他的自尊狠狠践踏,踩进泥土里,然后再挪开脚,一副很宽容大度的模样说,你想要什么补偿,说便是了。

    想到这里,眼前那杯茶水都变得污浊不堪。千昭冷冷推开那杯茶,笑的很诡异,“是吗?什么都可以?我要我的心,你难道会还我吗?”

    辞渊面色一冷,一字一句地说:“千昭,别任性。”

    哦,任性,居然是他任性。

    千昭四肢百骸都是发麻的怒意,心口更是疼得无法言语,他有多想将茶泼在辞渊的脸上,大声骂他虚伪无耻,又有多想一拳打在他此刻毫无表情的脸上,问他究竟当自己是什么。

    他更想骂自己,这样的人,他为何会蠢到爱上,为何会蠢到以为像自己这样身份低微、毫无长处的人能得到他的青眼相待。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这般琼楼玉宇的冥祭司,怎么可能能让他染指分毫,真是痴心妄想,笑话一场。

    没有力气,千昭就像被抽干一样,别过脸去,甚至不愿意多看辞渊一眼:“我要离开这里。”

    辞渊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会儿:“好,我让人为你安排去处。”

    “不必了,”千昭的声音没有温度,无比疲惫,“我只想自己走。”

    辞渊的目光在千昭胸口停留了许久,千昭明白他的意思。如今鸢矶是靠着他的半颗心活下来的,他若有个好歹,鸢矶也活不成,辞渊不是在担心他的死活,而是挂念鸢矶的安全。

    恶从胆边生,千昭讥讽地说:“怎么?东衡城里最好的冥术师,还怕看不住一个活死人吗?”

    冥术师,每万人中只得一人有此天分。以术法为媒,以祭品为灵质,活死人,药白骨,知天命,通鬼神,坊间皆视冥术师为无所不能的神使。

    虽没有传言那么神通广大,可是辞渊这种一等一的冥术师,若想知道千昭在哪里,确实易如反掌。

    最终,辞渊点了点头,说道:“千昭,你可以走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千昭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么两句话来,眼底心里,万念俱灰。

    千昭一步一步,越走心口越疼,他

    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过,干脆把剩下半个心也给了鸢矶吧,这样倒是干净了,省得半死不死,活得艰难。

    冥祭司中过路的人没有一个上来扶千昭的,有点眼力的都知道,鸢矶才有可能会是正经主子。

    千昭憋着一口气,硬是拖着这幅下一刻就要昏倒的身子走出了冥祭司,当大门在背后缓缓合上之后,千昭才觉得如释重负的跪了下去。

    “咳咳…!”

    一阵重咳,喉咙一咸,咳出一点血来。千昭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只觉得浑身冰凉刺骨。

    够了,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原来这几年,活得还是太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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