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共两节语文，一节数学，一节英语，楚凡转来大概有小半个学期了，却依然对高中的高强度学习手忙脚乱，徘徊在班级的末尾。

“课代表等会把作业写在黑板上，放学之前都要收上来放我办公室，好了，下课。”随着班主任罗老师的最后一句话，紧绷了一上午的学生都在瞬间送了筋骨，刚刚还是寂静无声的课堂，在一瞬间变得鬼哭狼嚎。

“走走走，吃饭去，饿死老子了！”

“猴哥请客啊，大家伙一起去食堂吃穷他！”

“滚滚滚。”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教室，别的学生也都成群结队地奔向了食堂，楚凡收拾地有些慢，教室里的人空了一大把，他才把饭卡放进兜里，堪堪起身。

班里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不学无术的学生，他们不学习，爱逃课，老师放弃，父母也不管，楚凡刚准备从后面出去，眼前就横了一条长腿，牛仔裤上全是一个接一个的洞，楚凡楞了好久，才转头看向那人。

“喂，四眼，带个饭。”染着紫毛的男生抬了抬下巴，声音是下意识地轻佻，旁边是几个低头玩手机的男生，跟他一样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

楚凡看也没看地绕过那条腿，准备走出教室。

紫毛见他被忽视，先是楞了一秒，然后大力地把楚凡抓了一个踉跄，本就恶劣的语气已经是带上了一点威胁。

“聋了还是怎么了，我说，带个饭，听到没？”

楚凡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没成功。

“靠，不就是带个饭吗！怎么？花钱省一顿揍，不开心吗？”紫毛直接推开了楚凡，甩了甩手，像是碰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

“赶紧滚，看着你这张丧脸就恶心。”

楚凡揉着隔壁，低头走出了教室，身后传来一阵像是讽刺的笑声，几句轻飘飘的骂声似乎是故意的，一字不漏地传经楚凡耳里。

“龙哥，这样的傻逼就该揍一顿才听话。”

“揍他？还脏了我的手。”

“上次那个矮子不也跟他一样倔？让他喝几口厕所水，现在乖的和什么似的。”

“接下来有的玩了啊。”

……

楚凡的脚步只是顿了顿，就继续平稳地往前走。

食堂里很热闹，学生说话的声音，勺子打菜的声音，后厨炒菜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嘈杂。

楚凡要了几个最便宜的菜，拿着餐盘习惯地走向角落，很多学生都已经吃完离开了，要不然也是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楚凡一个人，显得有些突兀。

爆炒茄子，青菜豆腐，西红柿蛋花汤和一碗米饭，就是他的午饭了。

楚凡安安静静地嚼着饭，每一口都很有规律地咀嚼15次，然后咽下。

规律地有些机械。

突然，另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了楚凡的视线里。

“这里有人吗？”很好听的男声，尾音自然地上挑。

楚凡摇了摇头，依然静静地吃着饭。

男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楚凡的对面，饭菜的香气惹地楚凡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菜。

豪华的菜色和他简陋的餐盘形成强烈对比。

只是楚凡的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这是袁叔叔给他的钱，他不能乱花。

吃饭这种事，能饱就好。

“你吃的好少啊。”男人似乎想和楚凡搭话，“这么瘦，多吃一点。”

说着，就把自己餐盘里的肉夹到楚凡那。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楚凡愣了愣，接着抬起头，刚好对上了男人带笑的眼神。

对面的男人长得很漂亮。

楚凡只能想到漂亮这个词。

亦或者说……妖艳？

不可能是学生，也绝对不像是老师。

男人笑的很开心，不着痕迹地移开了在楚凡手腕上的视线。

“你叫什么？我叫柳封。”

“……楚凡。”

说完，楚凡低下头继续吃饭。

他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和别人交流。

柳封却似乎对楚凡很感兴趣，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没有停过。

“你是高一的吗？看起来好小一只啊。”

“喜欢上学吗？反正我是不喜欢啦。”

“每天看着那些年轻的小屁孩，就感觉自己越来越老了呢。”

“真是后悔来学校工作。”

男人的每句话，都带着上挑的音节，却意外地很好听，楚凡把饭盘里最后一粒米饭刮完，倒也也没有感到烦。

见楚凡要起身离开，柳封撑着下巴，看着他。

“你是哪个班的？我可以来找你玩呢。”

“你是老师吗？”楚凡静静地注视着柳封，眼底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柳封似是在很努力地思考，最后摇了摇头。

“学生？”

柳封果断地摇了摇头。

楚凡没有再看他，拿起餐盘准备离开。

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

“没有说在学校的人一定是老师和学生啊。”柳封的声音带着笑意，看着楚凡的背影。

“如果受伤了，校医室的大门永远向可爱的孩子打开。”

楚凡已经把餐盘放在了清洗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