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余玥说的那样，李傲龙不会放过他。

贫血让楚凡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低着头走进教室，下一秒就被狠狠地推在了地上。

楚凡下意识地缩成一团，捂住自己的胃。

倒不是因为疼，只是他不想再因为这个进医院，让袁琛担心。

见楚凡倒在地上不说话，李傲龙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就他妈因为这个傻逼，他被他爸关了整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没出门没有网络！还整天被他爸的口水喷！明明是这个傻逼有毛病，跟个弱鸡一样一推就倒，他哪里有错？

“起来啊？怎么不起来？你娇弱的胃又犯毛病了？”

李傲龙一抬脚就狠狠地踩在楚凡护着胃的手上，没有一点留情。

这个年纪的少年，是最不知轻重的，他们一腔热血无处爆发，李傲龙只想教训教训楚凡，力道却带着几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杀意。

楚凡被踩地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更加苍白了。

别的学生像是看好戏一样，拿出书挡着脸，眼睛却是忍不住往那边瞟。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好感的人而挺身而出，人都是自私的，即使只是一群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也明白这个道理。

余玥一走进教室就看到这个场景，顿时想也不想地就扑上去想要拉楚凡。

李傲龙眼里的轻视和鄙夷毫不遮掩，像一根刺似的扎在余玥心上。

“怎么？肥婆想要帮这个小弱鸡？”

几个同学忍不住笑出来，看向余玥的眼神有些怜悯，但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兴奋。

余玥其实不胖，只是她长得矮，又总是弓着背，看起来就显得臃肿。而且她身上常年不断的中药味让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也没有一个朋友。

余玥带着茧子的手有些颤抖，指关节泛着白，她狠狠咬着下唇忍住眼泪，想要把李傲龙的脚移开。

“你们不要这样……等会老师来了，老师来了……”余玥也说不清楚老师来了会怎样，能怎么样呢？皱一皱眉，然后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或是敲一下讲台，让他们坐好？老师也不想管这些事，这些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

余玥的眼泪已经划下来了，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龙哥，要不算了吧，等会再弄出什么事情来……”一旁像是李傲龙小弟的男生有些犹豫地开口。

“反正机会多的是，不求这一时。”

李傲龙啧了一声，倒是松开了踩在楚凡身上地脚，只是又狠狠地踹了一脚，像是踢垃圾似的踢了一下楚凡，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他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机会多的是，他可不想这个白斩鸡又犯毛病然后进医院，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

见热闹完了，同学也收回了目光，转回去各做各的，余玥把楚凡拉起来，楚凡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没有想过余玥会来帮自己，意外，但也同样感动。

可是他不能让余玥也跟着卷进来。

“以后不用帮我。”楚凡歉意地笑了笑，“他们只是想看我出丑，没事的。”

“可是……可是……”余玥把头埋地很低，她知道那种被所有人排斥的感觉，楚凡是个很好的人……她不想看见他被这样对待……

“没事的。”

是啊……没事的。

反正忍忍就过去了，不是吗？

楚凡之后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

李傲龙没有再来正面挑衅他，只是别的同学，都有意无意地在为难楚凡。

楚凡只是保持沉默。

可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那些为难，变本加厉。

桌子上被刻的脏话，突然砸过来的篮球，或是被别人用汤淋一身，有时候回到教室，书包被人扔进了垃圾桶……

很幼稚的举动，但，却也格外伤人。

没有人来接近楚凡和他说一句话，余玥也只是偶尔给他一个难受的眼神，却什么也没做。

楚凡松了口气，比起把余玥拉进来，他更情愿被那些人欺负。

被排斥惯了，反而不再希望有人能来帮助自己，说不上绝望或是失望，只是习惯了。

习惯，是很可怕的。

星期五放学的时候，楚凡走的很晚，他的书包里全是垃圾，他清理了很久才离开，校园已经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了。

一亮黑色的奥迪停在校门口，格外显眼。

楚凡看着袁琛从那辆车里走出了，愣了愣。

袁琛和平时一样，不问他为什么出来这么晚，为什么那么狼狈，他只是接过楚凡的书包，放进车子里，轻声说，“回家了。”

那一刻，楚凡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