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对方先开口，声音清冷。

霍如意也沉浸在男子的容貌里，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这才想起要保护连衣，手忙脚乱也拔了剑，语气毫无威慑力：“你、你是何人？快放了我师兄！”

“师兄？”对方一声冷笑，颇为不屑，也没有要移开剑的意思，“我怎知你们不是山匪？”

连衣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跟阎王爷打招呼，他努力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故作轻松地笑着：“这位公子误会了，我们二人是玉玦楼的，此行正是为了剿灭山匪。”

男子打量他一眼，“剿匪？就你们二人？”

霍如意正要开口，连衣怕她说错话，急忙打断：“我们二人掉了队，又迷了路，看此处有火光，以为是山中猎户，所以想来问路。”连衣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把刀柄上的图腾指给他看，“不知公子可否认得这个？”

男子略看了一眼，这才收了剑，神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恕在下失礼了。”

连衣松了口气，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荒郊野外，公子小心些也是正常……不知这位公子为何在此处？”

男子轻笑，这一笑，又笑去了连衣半个魂，连衣暗自捏了捏大腿，迫使自己清醒下来。“在下本要赶往汴梁城办事，途径此处时迷了路，就想歇息一晚，待天亮后再赶路。”

“咦？我们玉玦楼就在汴梁城啊！”霍如意兴奋至极，热情到连衣都觉得女人真可怕，“你放心跟我们走吧，正好做个伴。”

男子很有风度地应了下来，迷得霍如意直犯花痴，后者自然不知自己的样子有多瘆人，连衣看得出男子颇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急忙换了话题：“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复姓钟离。”

连衣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猜得出许是因为不方便透露的缘故，自己也就不强人所难了，“那我便直接叫你钟离，如何？”

男子笑着点头，反问连衣姓名，连衣答的很爽快：“姓连名衣，字容念，钟离要是不介意，直接称呼我容念就好了。”说完连衣自己都吓了一跳，平日里只有几个娘会这么叫自己的，他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如此放松戒备了呢？连衣看钟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弯起了眼睛，一双眸子很是清亮。连衣想起百合曾告诉过他：一个人的好与坏，他的眼睛是骗不了自己的。拥有如此好看一双眼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连衣想着，也冲他笑了。

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霍如意倒好，不知何时已倚着树梦周公去了，连衣额边青筋突突直跳，说好的保护自己呢？

林子静极了，四下里只能听见几声虫鸣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甚至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两人并肩坐在火堆前，望着火焰出神。

“你……”声音是重叠的，二人彼此愣住了，又同时为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哈哈大笑。

“容念先说。”

“嗯，”连衣止了笑，“不知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总觉得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