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之轻笑：“这你就放心吧。”

“说真的，你究竟对他是个什么心思？”

“……你问这个干什么？”顾尚之挑了挑眉。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早早确定自己的立场比较好，毕竟……立场决定下场。”林远一耸肩，不等顾尚之说话，便拉开车门上了车，随后摇下车窗对顾尚之道，“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顾尚之见状，不再说什么，只道：“走。”

因为白秋还没醒过来，所以只能让他躺在后座上。林远要开车，穆瑾那个样子又不像是能照顾白秋的，所以就让穆瑾坐在了副驾驶上，而顾尚之则在后排陪着白秋。

汽车平稳而快速地行驶着，周围渐渐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了。

白秋面朝椅背，脑袋枕着顾尚之的大腿，身体蜷缩着，眉头紧皱，似乎是做了噩梦的样子。

顾尚之垂眼看着白秋的睡颜，指尖轻轻地抚上了他的眉头。

对白秋是什么心思吗……

说实话，顾尚之也不清楚。

若说真的只把白秋当作实验对象看待，顾尚之是不愿意的。

他并不想伤害白秋。

在顾尚之心里，白秋似乎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可不同在哪，顾尚之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因为白秋是他的任务目标？

不应该，在他的记忆中，之前可从未对任务目标产生过类似的感情。

明明一开始顾尚之只觉得白秋是个爱多管闲事又天真的家伙。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人竟渐渐地在顾尚之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

“嗯……”白秋轻声哼了哼，似乎很是难受地蹭着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姐姐……好难受……我怕……”

“没事的……没事的……”顾尚之轻轻地摸着白秋的头，不自觉地柔声道，“不怕，有我在呢。”

似乎是顾尚之的话起了作用，白秋的表情逐渐变得不那么痛苦了，只是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

但过了一会儿，白秋又不安地抬起手四处乱抓。顾尚之见状，一把握住了白秋的手。

顾尚之将另一只手抚在白秋的额头上，继续轻声道：“不怕了……安心睡吧……”

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入睡。

慢慢地，白秋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这一切林远都在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

等抵达西区了边境城市时，汽车终于彻底动不了了。

所幸白秋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但起码能自己走路了，不至于让林远和顾尚之在背行装的同时还得再背着他。

西区虽然很封闭，不过因为之前穆辛帮他们提前办好了通行手续，所以入关还算通畅。几日的舟车劳顿让他们几个都精疲力竭，所以他们决定先找一个落脚点歇着。

林远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眼神茫然的白秋，有些担忧地对顾尚之道：“他这个样子，得有个人照顾吧？”

顾尚之也看了看白秋，随后道：“我来吧。”

白秋怀疑地一挑眉：“我可以相信你吗？你不会趁机把白秋偷出去吧？”

“要偷早就偷了。”顾尚之轻笑，“那……要不你来？”

林远连连摇头：“那可算了吧。”

“立场，我已经选好了。毕竟我与之前的我不同了，或许你可以试着给我些信任。”

林远意味深长地盯着顾尚之看了一会儿，道：“这些不必和我说，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只当你是真的忘了之前的所有，想要重新开始。”

顾尚之笑了笑。

这次和之前的安排差不多，穆瑾还是单独一个房间，因为宣羽涅不在了，所以林远也住单间，顾尚之则陪着白秋住双人间。

一进房间，顾尚之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笑。

笑得竟颇有些心满意足。

之前没怎么注意，也不知是这家店本就没有两张床的房间，还是拿错了钥匙，房间里的仍旧是一张大床。

顾尚之欣然拉着白秋进了门。

而白秋似乎是真的一直没回过神，看着那张双人床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顾尚之见状，弯下腰伸手在白秋眼前晃了晃：“喂，还没缓过神来吗？”

白秋眼神迷离地抬头看向顾尚之。

看着白秋那如小鹿般漆黑而又毫不设防的眸子，心里不禁一动。

“咳咳……”顾尚之忙直起身子，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才又道，“不如好好休息吧。”

也不知道白秋有没有听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床。

顾尚之以为他又昏过去了，可上前扳过白秋的身子才发现他其实仍旧醒着。似乎是因为不太明白顾尚之这一举动的意义何在，白秋便疑惑地眨巴着双眼瞅着顾尚之看。

顾尚之被他看得心里又是一阵悸动，便忙伸手盖在白秋的眼睛上，低声道：“乖，睡觉。”

白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轻声道：“可是睡了好久，再睡不着了。”

“那就闭上眼睛躺着。”

白秋不再说话了。

顾尚之好一阵子后才移开了遮着白秋眼睛的手。

见白秋这么倒着的姿势怪难受的，顾尚之只好帮着白秋躺平，又抱着他挪了挪地方，让他好好地枕在了枕头上。

等顾尚之帮白秋盖好了被子后，白秋忽地睁开了眼睛：“还是睡不着呀。”

“那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想干什么呢？”

白秋皱着眉，似乎陷入了思考。

“想干什么不知道，可就是不想睡。”

“但总不能让你到外面闲逛去吧？谁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

白秋双眼盯着天花板，道：“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姐姐……”

“白岚的事儿吗？你不是早已经不记得了吗？”

“不是……”白秋皱着眉思索了好一阵，随后眼睛一亮，作势就要起身，“姐姐叫我去找她。”

“等等！”顾尚之听着这话不太对，忙把白秋按回了床上，“你怎么知道白岚找你？而且，你准备去哪找她？”

“姐姐在叫我啊……你难道听不到？她说她在一个实验室里，让我也去……她还说我们的归宿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