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不言，食不语。

秦墨熬过漫长的一个多小时用餐时间后这才开口辞行，“爷爷，我药什么的还放在公寓那边，晚上就不在家里住了。”虽然清楚的知道秦老爷子对于他为何不留宿一清二楚，秦墨却也是说的委婉。

“臭小子！”秦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却也没强留，轻叹了一口气道，“让小赵送你回去，得空了带着那个人回家一趟吧。”

“嗯。”唇角微勾，秦墨朝秦老爷子点头，眼底是晕染开的笑意——秦家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只要秦老爷子让带回家来的，好事必成。

“回去把伤养好先，养伤其间就别乱跑了，追那个人的事也先缓缓。”

秦墨眼中的笑意散去，这才是秦老爷子的最终目的吧——秦墨身上的伤不说两三个月不好，但是一两个月肯定不好养，秦老爷子这是让他三个月，或许更长时间不许去见林泽的意思！

“爷爷，人我已经追到了。”秦墨言出必行，如果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因此，他无法答应，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不行。

“你那叫追到？臭小子，随便把一个喝醉酒的人带回家就算把人家追到了？是你糊涂还是觉得爷爷老糊涂了！”秦老爷子边说手中拐杖边跟地面重重相触，“啐啐”声响，表现着秦老爷子心中的怒气。

“他答应了，这就行。”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那个人既然答应了，那就再没逃离的可能，只要有那么一瞬间，那个人同意自己是他的，那么，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他的。

“……”秦墨是何性子秦老爷子清楚的很，话到这里再见秦墨眼底不用言说的坚定，秦老爷子突然不知道秦墨跟那个人两人之间的相遇究竟谁更加不幸，罢了，“随便你。”轻哼一声秦老爷子也不留下同其他人一道用甜品便是上楼去。

“小墨，你也真是，不是让你不要跟老爷子对着来的吗？”秦二叔。

“小墨啊，老爷子没下重手吧。”秦二伯婶。

“哎，小墨，老爷子其实就是关心你，只是方式有点不同而已。”秦三叔。

“是啊，回去好好养伤，下次别跟老爷子掘了。”秦四叔。

“……”

秦老爷子一走一大桌子的人便是七嘴八舌的对秦墨说道，其中责怪有之，然更多的是关心。

“嗯。”秦墨看着秦老爷子离去虽说依旧努力挺拔着，却仍是微佝偻着的背影在众人期望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点，大半夜的注意安全。”秦尧跟着秦墨的视线朝秦老爷子离去的方向望去，手轻拍了拍秦墨肩头，“有时间就回来看看爷爷，别跟他倔。”

“嗯。”

秦墨离去之后，其他人亦是一一散去。

二楼秦老爷子卧室，主灯未开，只有床头灯灯光微亮，秦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就着夜色望着秦墨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回神……

“老婆子，你说，当初答应小墨的十年之约究竟是对是错？”关了落地窗窗帘，秦老爷子回床，坐在床沿边，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一脸笑容的妻子照片，手在照片上轻柔地来回抚摸着，细声喃喃问道。

望着车窗外不停飞逝而过的熟悉风景，秦墨疲倦地闭上眼睛，将座位下放成躺椅，“以后不用跟着我了。”指腹在眉间轻揉捏着，秦墨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二少爷？”前头开车的小赵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到骨节处泛白，却仍旧强镇定的故作不解。

“别人的人，我用着不安心。”秦墨直言道——哪怕这个别人是秦老爷子这个当爷爷的，秦墨也无法继续用下去，他最讨厌的就是把自己的生活处境公开化，特别是他感情方面。

“抱歉。”眼睑半敛，小赵没有给自己求情而是道了声谦——在他把他所知道的林泽的资料情报给秦老爷子时他就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了，只是……小赵视线透过后视镜眷恋地看向秦墨——经过这次，哪怕这个男人不会属于他，也不会轻易的属于那个人了……这就够了……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秦墨却是依旧无动于衷——十几年的相处，他如何不知道小赵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一直不曾去捅破，这次，他既然对那个人动了不该有的念头，那就不能怪他不念旧情了。

车平稳地行驶着，秦墨的脸色却是越发苍白了起来，腰侧处隐隐作痛着，其它地方虽不及，疼痛却亦是骚/动着。

秦墨轻呼了口气——果然来回奔波不是明智之举！只是一想到可能还在公寓里的林泽却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明智下来，哪怕，林泽给他的只是可能。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途，终是到了住所附近，秦墨望向自己公寓的眼中满是迫不及待——亮的……灯是亮的，他走前怕林泽醒来有所不适便留了所有灯，如今灯依旧亮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走了，大白天的不曾留意过灯是否开着，未关；二是，他没走，如今虽已是十来点，但还没到他作息时间，因此灯火依旧通明。

虽然秦墨选择了第二种，可进去后空荡荡无一人地公寓却是明确地告诉他——人走了，只是灯未曾留意到而已。

将落地窗窗帘关上。

秦墨躺在早已无半点那人味道的床上，仿佛床上还留有着他的温度，抱着被子深吸一口空气，秦墨觉得房间里流动着的空气似乎都是被他的气息所渲染着，让他久久回味——早知道早上就不往回赶了，哪怕结果会是一样，但至少可以抱久点，一起睡久点。

“咳咳。”胸腔处的疼痛让的秦墨难受地轻咳了起来，瞬间，疼痛便是入海啸般席卷了全身，让的秦墨身子都是弯曲了起来，冷汗止不住地下流着。

夜，很安静，静到只有身体的疼痛一直陪伴着。

阳光透过窗帘窸窸窣窣地照射到床上，隐于灯光之中，床上的人身子依旧如昨晚一般弯曲着，不曾动作过。

“嗡嗡……嗡嗡。”裤兜里那一直震动着的手机终是让秦墨不情不愿地直起了身子，动作间牵扯到伤口又是疼的秦墨倒吸一口凉气。

秦墨掏出手机接听，却是懒得起身，又是弯起身继续在床上躺着，“哥。”

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尧。

“还没睡醒？”

“嗯。”秦墨闭着眼睛轻嗯了声，看样子若是秦尧没什么事，随时都有可能把电话挂掉。

“昨天你走的匆忙忘记跟你说件事了。”

“嗯？”

“下个星期‘缉毒’便正式开拍，剧组会有拍前特训，还少个教官。”

“没兴趣。”不说他现在伤的根本不想动，光他媳妇儿还没追到他就没做其他事的兴致，特别还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嗯？确定？”

“嗯。”

“这样啊，我昨天试镜的时候遇到了个挺有天分的新人……”

“没事挂了。”新不新人，有没有天分……关他什么事！

“……”电话那头秦尧轻笑出声，“不想知道他名字？”

“没兴趣。”

“哎，那个新人叫林泽……”

不等秦尧说完秦墨便是挂了电话，然后……等等！秦尧刚刚……好像……说的林泽！！！

身上的伤瞬间好似痊愈了，秦墨急忙起身去拿被他一个顺手甩床尾去的手机给秦尧回call了过去——他那不靠谱的老哥刚刚说的可是他媳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