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看向他，揪着他的领口把他整个人都带起来，垂下眼睑：“你想干什么？”

沈羽有恃无恐就顺着他的手翻身勾住奕的脖颈往身后一带，挑眉一笑：“明知故问，伪君子，这本不应该是你的作风。”

“从东方跋山涉水而来，我为的是什么，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沈羽这个姿势几乎要将他揽在自己的怀里，他那张薄白的嘴唇就贴在奕的耳廓：“仇恨让我清醒异常。”

他想要景安的狗命，在几年前就一直想要。他迫不及待地想将匕首插进这个面目可憎的人的胸腔，想看他的血在他眼前溅落在墙面上，瘫软在自己脚下。

奕觉得自己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东方人的纯正口音总是很吸引人，他的声音低底的带着磁性打着旋-飘进自己的耳畔，他惯用的中文字正腔圆，无形之中拨地他心尖发颤，脑海之中不住地一遍遍回响着他说过的话，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彻底魇住了一般口干舌燥。

沈羽这才松开牢牢地勾着他脖颈，二人的距离终于在此刻才得以拉开，他望着奕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脸，不知为何，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僵硬。

也许是错觉罢。沈羽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微微低下头打量着奕，他的一身衣服已经被地上的尘泥彻底蹭脏，金发中夹杂着细碎的枯叶，尽显狼狈。身为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的沈羽耸了耸肩膀：“很抱歉弄脏了你圣洁的衣服。”

“是我拽着领子把你拖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沈羽闻言冷笑一声，反问道：“你留我有什么用么？”

出人意料的是，奕此刻并没有对他不理不睬，反而回答道：“你们东方人有个成语叫放虎归山。”

“啧，想不到你还挺聪明。”本就没想过会被放走的沈羽违心地夸赞道。

奕没再和他废话，转身信步便往回走去，漠然道：“你砸坏了前些日子才修好的玻璃窗，如今看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教堂里的差事你随便挑。”

沈羽只觉得好笑，嘲讽道：“像我这般千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你却让我在你那破教堂当下人？”

“至少给我个发配从军的下场罢，战死沙场也能算是死得其所了。”

奕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沈羽别无他法，只得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在奕的眼里，他什么都不能干。东方人落后的文明和已经被侵占得支离破碎的国土，已经彻底奠定了东方人的无能和落魄，他们没有西方人高大，双手提不动沉重的武器，甚至有人心慈手软，不愿为身边的亲信上阵杀敌。

他们不适合在战场，哪怕他们已经被欺压到了不得不提起刀枪上阵的地步，被人摁着肩膀俘虏，或是被毒箭贯穿胸膛，就这样无声地被燃尽在灼灼战火之中，灰飞烟灭。

“白日梦做完了吗？”

奕深呼出一口浊气过后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让你参军，我不认为你不会一剑刺死打头阵的王爵。”

沈羽一愣，那人只留给她了一个背影和一句话：“身上那么脏，不洗一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