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对此似乎毫无触动，任由他咬住自己的耳根子，漠然地说道：“奕，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神，倘若真的有，他也不配为神。我信一见钟情，但我不信神说，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久的感情。”

奕的动作终于不可遏制的一顿，沉默半晌过后才垂下眼眸，也辨不清他究竟是喜是怒，只觉得嗓音平静无澜，大概是带些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挫败的：“是啊，你什么都不信。你只相信你自己。”

沈羽没有否认，伸手轻轻摸了摸眼前奕的脸，只觉得触感很冰冷：“有时候只相信自己，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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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赶了一日一夜的路，一路北上。直奔路德森皇室，二人颠簸了一日一夜，终于由最初的恼怒而又无休止的争论沉淀下来，沈羽连轴转了整整一日此刻也有些疲惫，便微微垂下头去靠在奕的身上，只觉得再难支撑起眼皮的重量。

奕只觉得肩膀一沉，一缕微微翘起的黑发凑到他鼻子前蹭得他鼻尖发痒，便伸出手去捋平头上翘起的碎发，不自觉的就抚上他的后脑勺，再难挪开手。

他一入睡就乖顺地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无法把他和原先那个浑身带刺的男子联系起来。他把毫无防备的样子没有丝毫犹豫地展示出来，就在他的面前。

这个认知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亢奋，倦意和疲惫一扫而空。

沈羽从不熟睡，他总是睡得很浅，似乎只要是稍大一些的响动就能将他惊醒，以至于等到他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甚至还是漆黑一片，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他只觉得脑袋搁在奕硬邦邦的骨头上有些酸痛，不舒服地挪了挪身体发出一声闷哼。

奕同样是感受到了沈羽的动作，微微侧开了身子让他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逐渐由惺忪飞速地转化为清明，心神微动。

漆黑的瞳仁如同精雕细琢的黑曜石，闪耀着纯粹而又狡狯的细光，深不见底，眼底的火苗看似脆弱得不堪一击，实则坚韧无比，想要人拼尽全力地去保护，又催着人迫不及待地出手将它掐灭。

沈羽被他盯得久了便转过头去回看他，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奕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别处，脑中却还在不住回荡哪张面孔。

沈羽看着他的耳根因充血而泛红，眯起眼睛轻轻地笑：“我不在意你想干什么，是想奴役了我还是把我上了，我都不介意。因为我活着并不是为了这些。”

有些人怀着一腔的愤怒与仇恨活向死亡，却拥有这个世界上常人无法拥有的最为激烈的情感，他们在复仇与自我救赎的道路上昙花一现，留下了最为绚丽明朗的色彩。

他凑近了奕的耳廓，以牙还牙地张口咬了上去，丝毫没有留情，更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只是个阶下囚：“我虔诚祈祷的时候，神明没有救赎我，倘若连神明都是偏心的，那这世上就没有所谓的公正了。”

奕的双手在袖中蜷起，牢牢地握成拳头，所有建立起来的理智似乎就在那一刻分崩离析，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知懵懂的少年一般经不起撩拨，只是几句话便足以让他头脑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