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说: 渣妻攻略 作者:未必满座 字数:3426 更新时间:2019-09-22 12:26:38
“大哥?”萧齐有些狐疑地盯着奏折上的署名,“大哥说什么了?”
萧炎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萧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今年不过三十有六,想撂挑子不会挑点别的理由?告老?他把朕当三岁小孩?”
“大哥要请辞?”萧齐也颇感意外,“可是我们这些当王爷的,一个个不都游手好闲,请不请辞有什么区别?”
萧炎接过內侍呈上的浓茶抿了一口:“哼,他跟朕请求迁居皇都远郊,还说什么以后都不想处理公务了。”
“臣弟隔着这么老远就闻见这茶味了,”萧齐瞪了一眼旁边抱着拂尘的內侍,“王培远,谁让你给皇兄用这么浓的茶,若损了龙体,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王培远委屈道:“奴才知罪。”
“行了,就你嘴甜。你下去歇着吧,再隔一日西宁侯就该启程了,有什么话你们俩抓紧时间唠去,这一去可就是四个月。”萧炎下了逐客令,又吩咐王培远去宣豫亲王萧熠觐见。
萧齐被轰出来后,想着反正回府也没事,便百无聊赖的在宫里溜达了起来,绕来绕去地就到了凤禧宫跟前。
他先前与皇后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少,可婚后还不曾来拜会她,想着正好趁这会儿进去打个招呼。
谁知这时,郑业的轿子也缓缓地往这边来了。
萧齐看见这人就直想翻白眼,遂急中生智,先发制人地上前一步,拦住了郑业的去路:“哎呦,这不是郑贵妃么?本王正到处寻你呢。”
郑业一头雾水,抬手示意几个內侍落轿,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一番萧齐:“王爷寻本宫?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啊,当然是我皇兄宣你过去啊,”萧齐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反问道,“你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刚从皇兄那出来,贵妃若是不信,随便拉个宫婢內侍问问就知道。但本王提醒贵妃一句,若是去晚了,惹了皇兄不开心,您猜猜皇兄是会怪您骄纵怠慢,还是怪本王传不清话呢?”
郑业的眼珠子打了好几圈转,还是咬了咬牙:“我们走。”
看着郑业的轿子果真朝着帝宫的方向去了,萧齐才乐呵呵地进了凤禧宫。
进了凤禧宫正厅,萧齐才知道原来皇后近来是真的不大舒服,勉强在偏厅接待了他。皇后隔着一扇素纱屏风,和他说了会话。他看出皇后身子欠安,心想来的不是时候,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
可他刚刚从凤禧宫出来,没走多远,郑业的轿子就又一次从他身后溜过去了。
萧齐自然是没瞧见,可郑业几乎要把轿上的扶手都捏碎了。
郑业听信了他的话去了帝宫,守门的几个內侍见是贵妃,也没敢拦,他就直接进去了。
可他正好撞上豫亲王和皇帝谈话,且双方谈得正是气氛焦灼的时候,郑业发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豫亲王见到郑业,方才压制的火气一时间就窜了出来,丢给他一个狠厉的眼神,连告退都没说便扬长而去了。
郑业被他瞪得有些发懵,一时间连给皇上行礼都忘了。
“谁让你进来的?”萧炎将一本折子重重摔在案上,掀了他一眼。
饶是郑业没长眼睛,此刻也能看出皇帝是生气了,赶忙跪下:“不是皇上宣臣……”
“朕何时宣过你?”萧炎又斜他一眼,“你胆子倒是不小,朕与豫亲王议事,你也敢擅闯进来。从今日起,你给朕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宫里,禁足一月。”
郑业当时就要反驳:“可是……”
萧炎并不肯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两月。”
郑业跌坐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却再也不敢说半个字,被王培远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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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回到侯府,想着去找纪岚予问问他走后有没有什么安排,回到房里却不见他人。
“梅香,你家侯爷呢?”萧齐心想,他后天就走,今天必然不会再出门的。
梅香给他端来些茶点:“侯爷在老夫人那儿。”
萧齐行至纪母所居的偏院,见到纪岚予正与一身着道袍、背一药箱的男子交谈,遂顿住脚步,听了几句。
纪岚予微微颔首,低声问道:“有劳道长,家母状况可好?”
“许是侯爷近来办了喜事的缘故,老夫人一切皆好。”那道长笑呵呵地捋捋胡子,“只是老夫人的眼睛,千万记得用贫道所配的药包勤敷些,秋天干燥,仔细又要涩痛。”
“这是自然,有劳道长,我来送送道长。”纪岚予彬彬有礼地引着那道士向外走,萧齐则是赶忙闪身,躲在了一棵大梧桐树后面。
“原来是个江湖郎中。”待二人出了大门,萧齐才显出身来,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像心思敏感来捉奸的少妇,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跑去自己书房找了东西,又急匆匆地从侯府的后门出去了。
所幸那江湖郎中还未走远,萧齐眼见四下无人,便直接叫住对方:“道长留步!”
道士闻声,驻足回看,见他从侯府跑出来,又是这样的打扮,心里已经明了他的身份,遂温声笑问:“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你认得本王?”萧齐有些惊讶。
“卫玠八尺玉骨梁,不及皇都十一郎。”道士眯起眼睛,“今日一见,王爷果真风华无双。”
“好说好说,道长谬赞,”萧齐展开折扇,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对方身前,“本王方才见道长替家母看病,便没有前去叨扰,道长莫要见怪。”
道士爽利一笑:“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见对方毫不谄媚做作,萧齐欢喜:“是这样的,道长,我有一个朋友前不久中了毒,吃了几副药却一直不见好,所以想来问问您的高见。”
道士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的挚友想必亦是达官显贵之人,宫里的太医尚且瞧不好的毛病,贫道如何敢妄下断论?”
萧齐也笑:“道长此言只对一半,不过,若是宫里太医能瞧得好,侯爷也不会请您来为家母出诊吧?”
“王爷果然是个伶俐人,只是贫道前来为纪老夫人诊病,非是因为医术高明,乃是因数年前在战乱之中承过老侯爷大恩。贫道并非悬壶济世的江湖郎中,便是王爷请了圣旨,贫道也断不会为他人出诊的。”道士说得干脆利落,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萧齐自然不肯放弃,从广袖之中掏出那几张药方:“不需道长亲自出诊,只需道长将我手中的药方过目一番。本王知道道长不愿参理纷扰世事,因此不会强求道长做别的,只需告诉本王,这药方所解之毒究竟为何物。”
见对方没有要接的意思,萧齐只得再次耍起了泼皮地痞的口舌:“道长既然当年承过我公爹大恩,岂有连他儿媳的这点小忙都不帮的道理?”
对方显然被镇住,但还是想尽可能的回绝:“王爷,贫道每隔数月才来为纪老夫人号脉一次,若是您不着急……”
萧齐欢快地把那几张方子塞到了道士手里:“您慢慢看,我不着急。”
总之人都已经没了,等一天和等一年,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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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予走的时候,萧齐为了不让人在背后说闲话,还是亲自去送他了。
随行之人并不算多,一个西宁侯,一个外交使臣徐钦,再带上一些随从兵士,也不过二百人之数。
萧齐和纪岚予齐齐策马而行,一直到了皇都城郊,萧齐才停下。
“再送,都送到西域去了,”纪岚予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萧齐的脸,飒飒秋风中策马疾行,萧齐的脸被吹得有些凉,“我一定早些回来。”
萧齐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一旁的徐钦后槽牙都酸倒了一排,遂按下纪岚予的手:“你再这样酸他们,怕是不到西域就都不听你的了。”
虽是小别,纪岚予心里却是欢喜的。
萧齐从一开始的坚决拒婚,到现在竟然肯亲自来送他出城,足见时间会慢慢改变他的心思。
此时若小别几月,让他一人在家冷静些日子,说不定要比在家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好。
纪岚予想抱抱萧齐,但看了一眼身后那二百光棍,心道这么做不好,还是忍住了。
他翻身上马,回头对萧齐笑笑:“那我走了。”
萧齐也回到马背上,拉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一路小心。”
带着两个跟着他的小厮往回走了一段,萧齐才注意到路旁有一片处正在施工,所占地方还不小,足可以与他的襄亲王府比肩。
“这是在干什么?”萧齐拉缰让马儿停下,仔细往那边瞅了几眼。
王佩答道:“回爷的话,这是豫亲王点名要迁居的地方,前几天皇上刚点了头就开始施工了,说是这里有地下温泉,豫亲王请旨要把王府搬到这里来养老。”
王环嗤道:“这是要在这里建行宫?咱们爷都没那么娇贵。”
“豫亲王是先帝长子,皇上与本王的长兄,身份自然尊贵。”萧齐斥道。
嘴上这么说,萧齐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他这个大哥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够使。
皇帝登基三年,豫亲王始终在不遗余力地进谏,十天半月一封折子,不是批皇上这里不好就是说他那里不对,向来直言,从不避讳。
如今又不知何故,干脆直接和皇上撂挑子了。撂挑子也就算了,偏偏还大兴土木的迁居,要在西郊挖温泉建新王府。
先帝共有十二位皇子,今上行三,他行十一。
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皆未长大成人,十二皇子是先帝的老来子,如今只有七岁。
二皇子因为反对今上登基,发动事|变,昌平元年就已被赐死。
八皇子体弱,连风都见不得,常年连府门都不敢出,靠着药汤子续命。
至于他的四哥六哥九哥,都被发配去守皇陵了。
萧齐坐在马背上,一阵颠簸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能感到,也许很快,他就会成为大梁唯一的亲王了。
他身处王位尚觉如履薄冰,更遑论他那坐在龙椅上的兄长。同室操戈,兄长又何尝愿意?
可,天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