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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计时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毕竟这穿越山河的箭,刺的都是用情至疾的人。

    第八章

    小说: 倒计时 作者:沉酒酒 字数:2522 更新时间:2019-09-23 04:36:15

    其实最贵的不是花,是那个青瓷面的盆。

    不值钱的葱兰花没能在家里找到一个配上它的盆,花被谭易简扔在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宁望舒弓着背从垃圾桶里拾出花,细心的找了一个塑料袋裹上放在了阳台的柜子里。

    十月份的天气多半是被灰蒙蒙的雾霾遮盖,今天又是个大阴天,宁望舒打开窗被呛了一口凉气,转身跑回卧室找了一条不太厚的围巾。

    是谭易简送的那条,现在戴上刚刚好,宁望舒人白戴什么都好看,一条奶白色的围巾衬的他没什么血色的脸都柔和了起来。

    到花卉市场的时候时间还早,宁望舒就多转了转,先前的瓷盆是青花的面,土窑烧出来一次成的型,他想找个差不多的。

    一豆青釉青花盆入了他的眼。

    宁望舒站在店门口怯怯弱弱的问:“老板,这个多钱啊?”

    老板人戴着一副银丝框眼镜,前额的头发用发胶箍的一丝不苟,在白炽灯下澄亮,白色衬衫的下摆被一条阿玛尼的鳄鱼皮带紧在西装裤腰里,像个斯文败类的商场精英,到不像是花店老板了。

    宁望舒长的好看,陈献堂是个不折不扣的gay,就多看了两眼,脸白,眼睛大,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像只无比忠诚的小狗。从头到脚都是他理想情人的配置。

    陈献堂爬在玻璃柜上,手撑着下巴,跟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一样问:“小弟弟今年多大呀,这盆八千,你能买的起吗?”

    这么贵。

    宁望舒摇摇头:“算,算了吧。”

    陈献堂眯着眼笑,舌尖抵住上唇扬了个口哨:“小弟弟要不然加个微信吧,我店里有活动打折的话方便通知你。”

    花盆很好看,豆青色的底面配白色的葱兰花一定很搭,宁望舒很心动。

    两个人互换了微信,陈献堂问:“你今年多大?”

    宁望舒眼睛一直盯着玻璃柜里的豆青釉青花盆看,越看越喜欢到心里,可就是太贵了,八千块钱几乎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陈献堂就没见过这么专注如一的人,他揶揄道:“你的年龄是国家机密吗?”

    宁望舒回过神,啊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闷红脸回答:“二十六了。”

    陈献堂坐在椅子上翘起腿,调侃:“昂,年龄也不大,怎么跟个老头一样爱买花盆养花?”

    宁望舒窘迫的笑了笑,他被生活欺骗的太辛苦,总得给自己找点感情寄托。

    抬手腕一看表,时间不早了他还要回家做饭,急匆匆跟花店老板道了别。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突然发现垃圾桶旁边被扔了几盆花,宁望舒心想着这花看起来跟自己前些天买的有些像,毕竟刚买的没多久,也没怎么仔细打眼看,宁望舒没回过味没多想。毕竟他最喜欢的还是那盆被谭易简打碎的青瓷面的葱兰花。

    打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谭易简在家,几天没回过家的谭易简正穿着睡衣在拖地,他老公爱干净,有洁癖,完美男人的标配向来如此,生活上一丝不苟,职场精打细算,宁望舒笑了笑,其实他不傻,他都知道,他只是习惯了委屈自己,习惯自欺欺人的无视那些伤害。

    他跟谭易简一样都装作看不见感情上的裂痕。

    谭易简垂了垂发酸的腰,走过来用大手把宁望舒的头发揉了揉:“外面冷,你去哪了?”又发现宁望舒围着条白色的围巾,手指捻了捻,一眼的柔情:“质感不错,新买的吗?家里那么多条褐色的,你还是戴白色的最好看。”

    脖子上戴的这条白色围巾,就是谭易简出国送的那条,他全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望舒嘴唇的血色一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眼睛里的伤痛快要被溢满,谭易简心被刺了一下,如芒在背,他以为是自己最近忙的准备和韩琳的婚礼忽视了宁望舒,所以才让宁望舒心生疏离不满的委屈。

    谭易简大手拍了拍宁望舒的脑袋,毛绒绒的发丝穿过五指之间:“快去换衣服,我给你做饭。”

    宁望舒回卧室换了一身睡衣,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准备帮谭易简做饭,抬头却瞥见玻璃里的人眼睑下发青,眼角扭曲着红血丝。

    谭易简全忘了,他怎么能全忘了,不过也对,一开始是他带着心机接近的自己,原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他能记得住才怪。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朝着宁望舒汹涌袭来,最近大半年的时间,他醒的时间比睡的时间多,思维木然迟钝跃然纸上,一阵干呕涌上来,宁望舒抱着马桶把早晨的稀饭全呕了出来。

    是得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了。

    厨房里开着抽烟机,呜呜的声音很大,遮盖了卫生间里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谭易简听不见。

    宁望舒洗了把脸,想起来自从自己买回来那些花他都没怎么好好照看,他把偏爱全给了青花瓷盆的葱兰。

    他给花洒装上一壶水准备去阳台浇花,空荡荡的阳台向他恶意的嘲讽喧嚣,你什么都没有了。

    宁望舒开始疯了一样,跑进厨房瞪大眼睛慌张的质问:“我的花呢?我的花呢!?”

    谭易简手下正炒土豆丝,噼里啪啦的发出油滋的声音,他怕溅到宁望舒:“你躲远点,小心油溅着你。你养那些不值钱的花干什么,花盆碎了再伤着你怎么办,我给扔楼下了。”

    一遍一遍的伤害像钝刀的凌迟,宁望舒不会剑拔弩张的刀刃相见,只是抬高了音量故做自己的气势恢弘:“谭易简!就只许你在外面结婚,就不准我往身边养花吗!?”

    饶是声音不大,平时听惯了宁望舒蚊声细语的谭易简还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铲子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留下一片油腻的痕迹。

    谭易简脾气不好是众所周知的,爱面子,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跟宁望舒在一起这么多年生活,可他却也能把宁望舒有时不合自己心意的小闹给忍耐住。

    不就是几盆花吗,招惹虫子不说还得跟临床护士一样天天照看,除了讨点眼,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况且他还有轻微的花粉过敏,根本不喜欢家里养花。

    谭易简想给宁望舒一巴掌让他清醒一点,一些没价值的破花难道比他的老公还重要,值得像小孩子一样没必要的无理取闹吗。

    一想到宁望舒身上有伤,不得不住了手,牙齿狠狠磨了磨,摔了厨房门,放了狠话:“不就是几盆破花吗!你敢带回来养,我就敢走,宁望舒我告诉你,有花没我,有我没花,你自己想清楚!”

    卧室门被通的一声重重甩上,谭易简把自己摔在了床上,被子蒙住头睡觉。

    对不起真对不起,宁望舒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不起,他明明知道谭易简有花粉过敏的症状,他可以对楼下垃圾桶旁的那些花装作不在乎,然后尽量去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们的感情,他知道是自己太任性买了那些花,心里的卑怯又让他不敢随意争取和挽留,所以不会撒娇不会说话,不能用委婉的方式留住那些花。

    哪怕是把那些花摆放在窗台外面也好,只要他每天能隔着玻璃看上两眼。

    宁望舒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怔怔的走神,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他把双臂环着膝盖寻找一丝安全感,头无力的抵在冰凉的玻璃上,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楼下的垃圾箱,垃圾车响着音乐拖着那些花走远。

    直到消失在了视野。

    现在,他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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