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舒睡觉都没什么安全感，整个人挂在陈献堂的胳膊上，脑袋抵在他的脖凹处不舒服的蹭了蹭。

陈献堂梦魇惊醒，躺在床上再也没睡着，焦距放的空荡荡凝着微闪的节能灯，眼角的泪悄无声息的滑进鬓角，留下一串亮痕。

——你……哭什么呢，眼泪滴……滴在我身上……太脏了。

他的姚曳拔掉呼吸机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呼哧呼哧的话语却是冷的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霜。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要记忆犹新，做过的梦是自己的心，不会骗人的。

陈献堂突然觉得留下宁望舒是一种煎熬，在不同中寻找微乎其微的相似，用这点相似来容纳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他只是过了一段太漂泊无依的日子，迷茫无措压抑到自己快要崩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宁望舒正窝在落地窗前晒太阳，阳光给他的睫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膜，什么都没有，连记忆也没有，其实是一种幸福。

陈献堂坐在他的身边给他削苹果，一串薄薄的皮连成了线，陈献堂笑了笑，他这点本事都是在姚曳生病住院的时候练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又派上了用场。

宁望舒用脚尖踢了踢陈献堂的侧腰，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陈献堂手下一紧，连了好长的薄皮从刀刃处拦腰截断。

宁望舒撅起嘴，不满意的嘟囔：“啊，断了。”后知后觉的又觉得心里茫然若失，好像有什么东西曾经在半空中崩断过似的，像是一种不寻常的警示。

陈献堂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把湿答答的手往宁望舒脸上揉：“伺候你吃东西你还给我捣乱。”

宁望舒吐了吐舌尖，翻了个白眼：“技术不好，怪的了谁。”

陈献堂用手紧紧夹住宁望舒的脸，两个人睫毛快要触在一起，中间就剩下一张纸的距离：“谁技术不好！”

陈献堂的大拇指抵在宁望舒的唇边，宁望舒只要低头就能触碰到，他玩心大起，猛的低头在陈献堂的大拇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怪你不专心！”

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加速，宁望舒突然发现陈献堂的眼睛悲伤又寂碎，一个轻飘飘的吻忽然落在他的额头，陈献堂的嘴唇是冰凉的。

陈献堂把宁望舒抱上病床，让他背对着自己，在他的脖颈处落下残破不堪的细吻。

宁望舒看不到他的人，挣扎转身，紧紧抱着陈献堂回应着亲吻，自己很主动了脱了衣服，光溜溜钻进陈献堂的怀里。

好像已经做过千百遍一样，熟悉的本能反应。

陈献堂下身已经抵在宁望舒的小腹上了，很久没有复苏的迹象重新燃起大火，烧的他折戟沉沙，溃不成军，迷顿的感情分不清楚谁是谁：“让我好好看看你。”陈献堂的眼角有泪，他以为自己真的不爱姚曳，等到人不在的时候才发现了迟到一秒的感觉，一种后悔的东西。

宁望舒凑上去咬了咬他的上唇，眼睛里被蒙了一层水亮的雾气，他也是个男人，出于熟悉的感觉，所以信任他对自己的掌控。

陈献堂将身体与宁望舒贴合，翻了个身手撑在他的耳边，高高在上的看着，身下雪白透亮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宁望舒唇红齿白羞赧的凝着他，然后主动的将双臂环绕上了他的脖颈。

“你，你怎么不抱我？”宁望舒错愕的猝不及防，总感觉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抱着他的，在他耳边一口一个老婆老婆的叫。

——你看你，我被你包养你还要我掏心，我心早就死了怎么给你。

那人在床上从来不会这样主动，总是笑的一脸讽刺。

陈献堂大梦初醒，惊的一身的汗，太喜欢，喜欢到看见相似的脸都下不去手，他匆匆起身去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

宁望舒愣愣的躺在床上，双手伸在空中还是一个环绕的姿势，顿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冒冷气。

为什么被人喜欢这么困难，他不明白，从来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