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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计时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毕竟这穿越山河的箭,刺的都是用情至疾的人。

    第二十六章

    小说: 倒计时 作者:沉酒酒 字数:1892 更新时间:2019-09-23 04:36:20

    大爷急咳起来,脸色苍白喘气:“我想……见见那孩子……”

    面对陨落即将逝去的生命,人在大悲面前那种沉寂的感情都是一样的,谭易简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我这就把我弟弟给带过来……”

    谭易简冒着被交警拦下的危险把车速飚到一百赶去四医院。

    宁望舒窝在沙发里透过玻璃看着楼下的小孩子在扔炮仗,瑟缩心酸突如其来,人最害怕的就是看着别人的热闹却与自己无关。

    陈献堂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医院了,每次一来身上总有让人不舒服的气味,不像是烟熏,但是这种味道很熟悉。

    宁望舒半垂着眸子静静的看着楼下,他想不起来自己的童年是怎么样度过的,或许也有过为数不多和他们一样的快乐,仔细想想却没有那种感同身受的雀跃。

    谭易简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发现宁望舒的整个人都快贴在了玻璃上,头发还是长的遮住了半个耳朵,他没有打理,整个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抱膝而坐,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都在勾人,只是一个侧面就让谭易简移不开目光。

    毫无疑问,宁望舒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转过头还是带着戒备:“您怎么又来了。”少见的活力和任性,竖起刺的针锋相对。

    谭易简干咳了两声,抿了抿发白的唇,神情恍惚到以为他们真的是毫不相干的陌人:“我……”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宁望舒靠在玻璃上,垂着眼睨视嗤笑:“你说你都成家了还不依不挠的抓着我不放,图什么呢。”他不知道自己被伤害的有多深刻才能自杀,得了脑瘤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人在哪里,他没全忘记,忘记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细节,忘记了自己的童年。

    谭易简唰的一下脸色惨白,唇不受控制的微颤:“你没忘?”

    宁望舒慢慢抬起眼帘,在太阳下,眼睛里蕴着静静的水光:“忘了,忘了好多事情。”

    谭易简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的正事:“你跟我走一趟,门房大爷快不行了想见见你。”

    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突然炸裂,碎了一地的瓷片,明望舒突然心口一阵刺痛,全身的血液被拦路阻断,耳蜗嗡鸣。

    世界冷酷起来有同情过善良的人吗,根本没有,它总是变化莫测的将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宁望舒下床从柜子里取出陈献堂给他买的衣服,毫不避讳的背对着谭易简换起衣服。

    谭易简发现宁望舒是真的圆润了好多,至少看起来像个有生命的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忙的准备婚礼的时候是真的忽视了宁望舒,那个时候他被脑瘤折磨的瘦的没有一点人样。

    大腿处的疤痕还是那么的显眼,狰狞的面容下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原本老天让该死的人是他谭易简,没想到宁望舒却用一条腿把他拉了回来。

    两个人一路上没有说话,天气很不适宜的下起了白雨,行人手捂着头匆匆找地方避雨,暴雨一场,全成了落汤鸡。

    没看天气预报,晚了的后知后觉所进行的努力全是白费力气。

    谭易简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找了一个不是很高明的话题:“你头发长了不去剪一剪?”

    宁望舒坐在副驾驶座上,头无力的靠在玻璃上,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像钻石,好像也是这么一个下雨天,不过记不清楚是干什么去了:“额头上有疤,头发长一点好挡。”

    谭易简强势习惯了的人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尖刃往心里最柔软处戳,他不清楚给自己说过多少次要戒酒,他自己被人捧在高处,维持这个完美的人设压抑久了总需要发泄,却每次都是对着宁望舒。

    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门卫大爷插着呼吸机已经睡着了。

    宁望舒坐在病床边静静的看着大爷苍老的褶皱,看着一个人的生命是如何走向的尽头,就像当初自杀的自己,生命在时间里以一种倒计的形式开始昙花一现,然后枯萎。

    下午三点,大爷一觉醒来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宁望舒,舒展了整个病郁的脸:“孩子你来啦……”

    宁望舒握住大爷的手,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大爷看着他,带着思念的欣然,像是透过他的眉眼间看着什么人:“你的远山眉很像我家秀兰,秀兰走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刚成型的男孩呢……要是我孩子还在……现在跟你差不多大……”大爷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到什么人,眼睛里是短暂的幸福。

    或许有时候,死亡才是一种圆满的解脱。

    呼吸罩上被笼罩了一层雾气,大爷的眼睛浑浊不清,艰难的吸了两口气缓和了一下,用一种卑微的姿态请求,声音游离飘荡:“门房的……电视机柜里有……我的存折,我……没有儿女,你帮我……料理完后事剩下的……钱就都……都给你吧。”

    宁望舒拍了拍大爷的手背,点了点头,没有哭只是哽了哽:“您都放心吧。”

    大爷的笑着流了行泪,没入花白的鬓间,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用尽余生的力气轻轻叹了口绵长的气:“秀兰啊……”

    身边的心脉机开始进入了倒计时,终于,滴——声音安稳单一的充斥在病房里。

    窗外面打了一声闷雷,世界被瓢泼大雨的声音给覆盖,静谧而又沉重,谭易简碰了碰脸,指尖流淌着湿润。

    从始至终宁望舒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为自己的薄凉胆颤心惊。

    过了很久才知道。

    真正经历过孤援无助的人,眼泪才是最没用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以及以后,没有为谁流下过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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