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易简以为宁望舒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面对一个人的死亡竟然能麻木到如此地步，就像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愤怒失去了理智。

他狠狠一把攥过宁望舒，把人拉扯着往楼下带，宁望舒拳打脚踢挣脱不开：“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跟你没关系了！没关系了！！！”

谭易简抹了一把泪，红着眼走路带疾风的样子狠戾渗人，宁望舒一路踉踉蹡蹡被他带上车拉到了离家门口不远的便利店。

谭易简推门把宁望舒摁在落地窗前的座位上，招待他们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先生，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宁望舒被雨淋的浑身发抖，颤颤的睫毛粘在一起，孤立无助。

谭易简皱眉，按照印象里的去尽可能描述：“你们这里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呢？一笑有两个酒窝。”

服务员“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您是说小米吧，她前天刚和他男朋友出国了。”

“出，出国？”

“对啊，小米跟他男朋友去留学啦。”

“你们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她原本就是临时工，现在出国换了手机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谭易简宽肩一震，像陷入困境的野兽，不知所措的无力嘶吼：“微信联系的方式你们总有吧！啊！？她家的地址你们总有吧！！”

宁望舒兜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接通后和陈献堂委屈诉说：“你快来东郊东路上的便利店来接我，他又来找我了，又下雨了，我不喜欢烦死了，想回去睡觉！”

陈献堂让宁望舒坐在那里别走，他马上过来。

谭易简抽过宁望舒的电话摁了结束通话，玻璃外面的天气阴暗一片，压抑到人心发慌。

谭易简扳过宁望舒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你跟我闹的第一次就是离家出走，我就在这里找到你把你带回家！你怎么能忘了！怎么能忘了！”

宁望舒的眼睛里更多的是茫然不解，身体冷的发出轻微的颤抖，双手扣在谭易简的手腕上想要扳开致命的束缚：“我他妈不知道！你放开我！”

谭易简手足无措，双手夹着宁望舒的耳朵不松开，瞳孔里的人像是宁望舒那张稚嫩干净的小脸，满眼都是他。

“你害怕打雷，一打雷就要往我怀里钻！你不爱吃白萝卜，你最喜欢在冬天戴奶白色的围巾和奶白色的绒帽，你喜欢往我怀里扑……你最喜欢的是下雨天！”

宁望舒一张嘴咬在了谭易简的虎口处，疼的谭易简反射松开了手，被咬的地方留下一个紫色的印迹，他看着他，烦透了这人的纠缠：“我讨厌下雨天！一下雨腿就不要命的疼！我讨厌白色，白色容易被人弄脏！”

压抑许久的悲伤喷涌而出！谭易简被打击到木然，不可置信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小舒，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舒。”

然后，用了全身的力气抓住宁望舒的肩膀朝他嘶吼：“你把我的小舒还给我！”

“还回来，把那个看见路边有人打着乞讨的名义进行诈骗还要捐钱的小舒还回来，捐过之后总是说万一是真的他们真需要钱呢。”

“快还回来，把那个在冬天爱把头发剪短永远活力四射朝我扑来的宁望舒还回来！”

谭易简第一次悲伤到脱力，抓住宁望舒肩膀的手慢慢顺着宁望舒的胳膊滑了下去，整个人没力气的跪在了宁望舒的脚下，坚挺的脊梁第一次弯曲，轻轻念了声：“还给我。”

把那个永远是软软糯糯的宁望舒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