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

颜无度清冷的声音丝丝缕缕传进许如故的心头，撞得他心口荡起涟漪。

筝声缓缓响了起来，落在蔷薇上的蝴蝶翩翩起舞，应着颜无度的筝声，如泉水叮咚，如山林间瀑布静流，又如夏日在荷花池里尽情戏水，好不自在。

“这清香阁的人怎的还会弹如此清雅的曲子?”沈独清问。

许如故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笑道：“我让他弹的《青曲》，怎么，独清兄想要听一听那惹人上头的曲子?”

秦堇道一拍手：“这曲子虽然听着凉快，但太过枯燥，我都要睡过去了。”

沈独清回道：“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独清兄性情大变了？”

邢知生袖口出蹿出一根银针，正伺机想要揭开颜无度的面纱。

许如故拍拍手叫停：“落鸢，《银曲》。”

颜无度拨停筝，点点头换曲子。

莺莺燕燕，美人云集，一双双腕如皓雪的手在脸上轻轻撩拨，将近不近，吐气呵兰。顺着胸膛摸了下去，一路引火，一路魅惑。

沈独清轻咳一声，扭头看着笑容满面的许如故：“我还是算了吧，终归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曲子。”

许如故忽然站起身来，脸色突变，疾步朝颜无度走去。

沈独清一脸疑惑向颜无度看去，颜无度一只手仍在抚筝，另一只手上夹住了一根在漏进来的阳光下闪着光的银针。

“怎么回事？落鸢你别停啊，这曲子听着极其亢奋，我喜欢！谁用了暗器?谁坏我兴致！”秦堇道满脸不满。

许如故拦住了身后的人视线，轻轻撩起颜无度的面纱，一道沁了血珠的印子在颜无度白皙的脸上分外扎眼。

“疼吗？”许如故拉住了颜无度弹筝的手，心疼地问道。

“不疼，小事。公子回去落座吧，我继续。”颜无度抽出手，扔了银针继续弹筝。

许如故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一撇，回头看着邢知生：“知生兄，这可有违礼数。”

“啊……哈哈……我就试试这落鸢有没有武功防身，没有的话我愿意效劳。没想到她还有两下子，哈哈……”邢知生故作镇定地拿起茶水喝了一口，不敢看许如故的眼睛。

这落鸢……不简单。

“这就不用知生兄烦心了，他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教，会护着，不用你来关照。”

“知道了，知道了。”邢知生应和着。

沈独清和秦堇道二人面面相觑，最后也抬起茶水喝了起来。

沈独清听着这淫靡的曲子，脸上越来越挂不住，起身告辞离开了。

“这独清兄还是一如既往的端正啊。”邢知生看着匆匆离开的沈独清，笑道，“我忽然想起来，前月沂城被水淹了，如今在国都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流民，都说他们是沂城的，一下子涌出来了很多人，这国库有点吃紧啊。”

秦堇道也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许如故皱了眉，只字不言，看着仍在抚筝的颜无度，面上的担忧扩散开来。

“杀。”邢知生轻笑道，“皇上说，这沂城是自取灭亡，本就是四周临水还祭水神，和老祖宗对着干，如今自食其果，活着的也是叛民，都该杀。昨日就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准备问斩了。”

音乐突然停了，只听刺耳一声，筝上的弦断了。颜无度睁着错愕的眸子看着许如故。

许如故示意颜无度安静下来，问：“何时处决?”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