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那边，你如何交代?”颜无度看着小心翼翼帮自己涂抹伤口的许如故，心口软了一团。

许如故擦药的手一顿，眸子里的不甘还是那么赤，裸，裸：“他沈家的财产，我许如故定是要的。我把真相找出来，还给他就行了。”

“你这脸变得太快了。”

“为何这般说?”

“我怕了。”颜无度答非所问。

他真的够活得心惊胆战了。他问过自己很多次喜欢许如故吗？心口处那孩子般的笑颜以及撒娇的面容总是会在面前晃悠，答案昭然若揭。可是他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一个从来不会把心随便放在别人身上的人，是一个说喜欢张口就能来的人。

可偏偏，他颜无度就喜欢许如故，喜欢得快要把命都要交给他了。

“哥哥，阿辛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听吗？”

“嗯。”

许如故这几日去找沈独清为颜无度讨公道，可谁料沈府早已遭遇灭门之灾，沈独清不知去向，满城贴满了通缉沈独清的布告。

许如故本想着找秦堇道一同帮忙寻找，哪料秦堇道早被皇帝派去海域防备北周国的突袭，如今，沈家彻底完了。

而在寻找途中，墨柯在一群乞丐那里抢夺到了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清清楚楚的无度二字，好不容易捉来一个小乞丐询问，便知这玉佩是从一个外地来的妇人手里的偷来的，那妇人前几日就病死了，尸体被抛到哪里去都不知道，本来想着拿这玉佩去换银两，正巧碰到了他们。

许如故说着就掏出了玉佩，精致通亮的绿色让颜无度红了眼：“是……我娘。”

清香阁那边的妇人，是用来哄骗他的。他细细想来，从第一眼他就没见到娘亲的面容，只凭几声微弱的呼唤，他就断定是娘，那么从开始，自己就完全陷入自己的想象中去了。

客命，你真是狡猾奸诈得很。

“阿辛……”颜无度拉住帮自己擦眼泪的许如故的手，吸了吸鼻子哀求道，“今天让我出去走一趟，你别管我去哪，行不行？”

许如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哥哥，你要去干什么？”

“杀人。”

搭了性命，也要杀一人。

是夜，颜无度整装出发，出门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捡起碎树叶就朝身后飞去，同是黑衣装扮的人敏捷躲过，树叶直直扎在墙缝里。

来人压低声音怒吼：“颜无度，你要杀了我吗？”

“血殷?”颜无度放松了警戒，长叹一口气质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我都听墨柯说了，我猜你也会去找清香阁算账，所以我陪你去吧，万一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当我是兄弟的话，你就别去，今日，就算死在那我也心甘情愿，我就想自己去亲手杀了她。”

“颜无度你至于这样子吗！”

“哪里不值得我去这么做?我问你，哪里不值得！”

客命把他推进一个设好局的圈套里，一个他一辈子再也跳脱不出来的局里。舍了命，也要报欺瞒之仇。

血殷被唬得愣在原地，的确，假若不是清香阁的人，如今颜无度就算是乞丐，就算死了，也定不会如此恼怒。

等颜无度缓了好久的脸色，他才转过身去道：“活着回来。”

颜无度记得清香阁的基本路线，一路躲藏隐蔽，绕了弯路才寻得客命的房间。沿路各个角落都有侍卫，颜无度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避过他们。一个声色交易的地方，防备森严，果然不一般。

“谁！”

门外影子一动，客命朝陌人使了个眼色，拔剑朝门外刺去。

颜无度拿起扇子挡过剑刃，反手一拗，擒住客命的手臂狠狠一折，客命痛哼一声，换手提剑挑掉了颜无度的黑面纱，看清来人，惊讶出声：“颜无度?你什么意思？”

“这时候怎么就犯傻了呢？”颜无度扇子一展，凛冽的风震得客命退后几步，“我颜无度今日来，提你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