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度把扇子展开，安了一些新的毒针进去，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一刻不离自己半步的人笑道：“不必如此，我不会出事的。”

“公子只管做事，别看我就行了。”二野揉了揉酸痛的腿，这是什么话？不管他，要是出事了，秦将军估计得杀了这一屋的人。

颜无度想他估计是顾忌秦堇道的命令，也不再说什么，随他去了。

“公子小心！”二野看见破窗而入的箭矢直直朝颜无度飞来，护着颜无度后退了几步，吓得一身冷汗。

那箭矢最后插在了柱子上，箭柄掉了，箭头里露出一张纸条来。

二野伸手拿出纸条，看完脸色骤变。

颜无度心一惊，伸手要去接纸条：“是什么？”

二野愣了愣，把纸条揉作一团，拒绝给颜无度看。

“公子莫问，与你无关。”二野急急往门外走去，他得快一点找到人安排下去，颜无度也应该需要人保护，但这里人手明显不够，真是让人头疼。

“是不是秦堇道出事了?”颜无度伸手拽住了二野的手腕，仰着漂亮眸子看着他。

二野叹了一口气，忽地埋怨道：“我家将军为何要看上你这种祸国祸民的妖精?颜无度，你当初就不应该向我们将军求救，你去了皇宫，会有荣华富贵，会有万千宠爱，你为什么要来勾搭我们将军！”

“对不起。我没想勾搭他，我只是……只是想要把命还给他……”颜无度从未被这般问过，凌厉又直戳心窝，也是，如果不是自己，秦堇道至于一次又一次来救自己，惹得一身血腥味吗？

“他到底怎么了？”颜无度缓了缓语气，继续追问着。

“洛眉要你自己去找他，换秦堇道的命。”二野颤着音，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还是错，既然目的是颜无度，那自己将军定是诱饵，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所以狠了很心，他还是说出了口。

“好，我去。”

颜无度笑了起来，粉色的桃花印反而哀戚起来，二野总隐隐觉得，这张如此漂亮的脸，此后再也见不到了。

“洛眉。”颜无度站在那破败不堪的古庙面前，看着拿着和自己一样的扇子把玩的人，冷冷唤了句。

洛眉抬起头来，看着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一副清高了要命，不愿低头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他把手里的扇子摔在颜无度面前，轻笑着：“捡起来，还我。”

颜无度盯着地上的扇子，沉默许久，弯腰捡起来。

“不是这样子的，要你跪着，捡起来，递给我。”

颜无度一顿，没犹豫，直直跪了下去，把扇子举过头顶：“给你。”

“爬过来，我够不到。”洛眉说着，嬉笑着往后退着，退到昏迷不醒的秦堇道身边停住，等着垂着头的人爬过来。

一步，两步，颜无度面上毫无波澜，他知道，洛眉只是想要折磨他，让他折磨够了，秦堇道也应该没事了。

“颜无度，你起来！你起来啊！”秦堇道不知何时醒了，被洛眉的手下死死摁住动弹不得，只能歪在地上，看着他心尖上的人被侮辱得体无完肤。

颜无度听到声音顿住了，眼里蓄积的泪水越来越多，渐渐淹没了颜无度黯淡的眸子，颜无度不敢看秦堇道，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颜无度，你滚，你滚！我不要你在我身边了，我不喜欢你了，你滚，你快点走啊！你再爬一步，我就杀了你，颜无度，我会杀了你的……啊……”秦堇道通红的眼眸快要烧了起来，摁着他的人从两个变成了四个，眼泪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画出一个个难看的形状。

“秦将军你别闹了，你好好看看，这是为你而来的颜无度啊，为了救你而来的颜无度啊，这不是一个绝妙的机会，证明他是爱你的，不是吗？”洛眉伸手拍了拍秦堇道的脸，愈发笑得放肆。

秦堇道看着颜无度蒙了尘，面容越来越模糊，仿佛隔着一条大江。

颜无度终于跪爬到洛眉面前，把扇子递过去：“给你。”

“颜无度你有没有受伤？你有没有哪里很痛?”秦堇道使劲往颜无度那爬去，满眼焦急，说话啊颜无度，求求你，说句话好不好！

“秦堇道你不要说话了！这事……这事和你无关，颜无度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了，都是活该的！都是欠你的命！当初，当初……你救错了人，如今才摊上这么多麻烦事……”

颜无度闭着眼嘶喊着，眼泪不断往下掉，他擦了擦，转向秦堇道跪着，猛地磕头，哭着道歉：“对不起……”

秦堇道动了动嘴唇，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袭满全身。

这么久了，颜无度，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没变，一点都没……喜欢我。

“好了，你们的煽情时刻结束了，现在该我说说我今日想干嘛了吧？”

颜无度站起身来，直视着面前化着和自己一样妆容的人：“放了秦堇道，你要找的是我，你让他走。”

“放他走倒是不可能，让他坐起来好好看看接下来的好戏，这可以。”洛眉使了使眼色，秦堇道身后的人就把他拽了起来，他死死看着颜无度，不曾动一下。

“要我死都可以，你让他走！我求你了！洛眉，求你……”颜无度又跪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磕头，这声音重得让秦堇道快要发狂了。

“我不走！颜无度，我不走！要死就一起死！”秦堇道零散的发丝飘在他眼前，有的扎进了他眼睛里，痛得他止不住泪水，他哑了嗓子，看着跪在洛眉面前依旧是他秦堇道心头的仙人的人，呜咽着继续道，“你是我唯一想愚忠的人，你活，我便活。”

颜无度想要起身去拥抱那个嘴上说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只为自己而流泪的大将军，想要狠狠地拥抱，告诉他，颜无度此生，多谢将军照拂，死，也算死得顺心。

只是洛眉见不得了，见不得这颜无度永远有人护着，永远有人喜欢，凭什么他洛眉不可以，他明明很认真去模仿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像！

“抓住颜无度，把他绑到柱子上去！”洛眉再也挂不住笑意了，恶狠狠地下令，走到一旁一直在烧的火堆上，把手里的扇子拆得四分五裂，独独把刀片拿了出来，在火上炙烤。

“你要干什么？洛眉你个混蛋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动颜无度一下试试，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的，让你不得好死！”

“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这颜无度唯一有的是什么？不就是脸吗？我要把它割下来，贴到我脸上来，哈哈哈……以后，谁还敢说我不好看……谁还敢说我模仿他，以后，以后我就是颜无度了！哈哈哈哈……”洛眉笑得愈发张狂了，看着手里的刀片通红锋利，扬起来在秦堇道眼前晃了晃，

“我倒要看看，他丑了，你秦堇道还要不要，那许如故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