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府？那可是大宅门，他们要招长工也定是招那些精壮的男子，谁会来招我一个小双呢？”

阿软叹了口气，打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摊着个好命，生下来就带着花核，额上鲜红鲜红的一颗痣，既不似女子天然的孕育体态，也不若男子能干苦累的脏活。

像他们这种倒贴的锅炉转，万年的赔钱货，别说是去肃府做工了，就是去码头烧饭都未见得有人肯要。

王婆见阿软闷闷不乐，知道他是又在自轻了，虽说美人蹙眉也好看，但这可是阿软啊，他们看着长大的小阿软啊！

心疼地拉起男人的手，把剩余的那点菜全部丢进他的筐中，同时将钱袋里仅余的三枚铜板还了回去，语重心长地劝道：

“当初就劝你借肚子给大户人家生子，一年借上一次，一次赚足一年，你心高气傲的不肯去，这回肃府招的是乳娘，只需带着未成年的小少爷，这么轻巧的事，你总不会再拒绝吧？”

“乳娘？他们招乳娘？”

阿软的脸色变了变，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乳娘，不就是给新降生的小爷公子做贴身伺候的姆妈么？这他能干啊！

小宝出生还不满一年，家里就穷的只剩下四面墙了，与其没日没夜地糊灯纸编竹筐，还不如去肃府做个乳娘，好歹能赚点银钱贴补家用。

这么一想，阿软的心就通透了，跟王婆告了别，便提着筐，踩了个晚点到肃府招工的阿姆那报道。

验人的阿姆身子硬朗，眉眼凶悍，仆役们都叫她桂嬷嬷，阿软也跟着叫了一声，排在了最末处候着。

却不想桂嬷嬷眼毒，一眼就逮住了他，见他额上孕痣鲜明，认出他是个小双，便出言讥讽道：“哟！来了个小怪物，怎么，小双不在家里好好养着给爷们狎乐，跑到这跟娘们抢什么生意？”

阿软被说的缩了缩脖子，也不敢驳她，待前一个姑娘过了，便迈着小碎步进了帘子，蹲在几个阿姆面前让她们比量。

然而桂嬷嬷看不上小双，便有意为难阿软，挥动一根竹条棍子狠狠地抽打在阿软细弱的娇躯上，直到鞭出凄惨的红痕，才算检验完了。

“不成，这么轻的身子，风一吹就倒了，怎么抱得好小少爷！”

“咋会呢？我家小宝我就抱得稳呢，都哄到快一岁了，府里什么活我都能干，你让我去挑水我也能干！”

阿软急了，也顾不得尊卑有别，帘子被揭了，他就倔倔地冲上去，好像桂嬷嬷不收他，他就决心不走了似的。

“喂喂喂，你可别跟我这耍无赖，我说不行就不行，就你那干瘪球子，少到我桂嬷嬷眼前晃悠，这辈子我是顶烦那不男不女的构造的，见了就呕得慌！”

桂嬷嬷鄙弃地白了眼站在一旁的阿软，头一扭就上了肃府管事的车。

车上还坐着两个姑娘，都是刚刚下奶的少妇，晃着丰腴的身子，那来回窜动的硕美果实着实刺痛了阿软的眼。

凭何都能孕育生子，小双的地位却不如先天的女人？

是，他们是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出苦大力，但哄娃带孩这点小事总还是能做的，而且，他们的体力比普通女人好很多，奶水也足。

明明是一样的工作，小双们也是一样的踏实肯干，到底是哪够不上入不了这些嬷嬷们的眼？就因为他是双么？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