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小说: 死赎 作者:橘瓣x 字数:2111 更新时间:2019-10-03 03:41:18
我不晓得这女人是谁,大致可能算宁郢毓什么亲戚的,她每天都过来帮我们打扫卫生,给我们带一份饭菜来,我觉得我们整日无所事事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要去学习,去打工,因为我快二十岁了,没收入的话听着实在过意不去。
他们的字好难。
我和格而斯溜进了一个学校,躲在窗外跟着一群小孩子学习,虽然每次都是被保安大爷提着棍子撵走,但我们锲而不舍,后来大爷也看到了我们手里的书本,最后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点点水光,他提着棍子转了身,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拦过我们。
我很喜欢这个学校的设计,窗户外是一片青草,有的地方长时间没人修理,草长的很高,几乎快要到我腰的地方了,我们就那样躺在高高的草里,跟着老师咿咿呀呀学起了他们的语言。
格而斯说他喜欢这种感觉,我点点头同意了,我才不要告诉他,以后宁郢毓要带我去真正的大草原,看蝴蝶,听溪流。
白天听课,晚上就是去打工,我们也听不懂他们说话,只能靠肢体语言,每每这样时,我就会觉得我像一个大猩猩一样,傻得要命,不过还好,他们听懂了也同意了,我们帮他们下货,一卡车又一卡车,仿佛回到了我每天送水的生活,不过又有些不一样,有人陪着我,鼓励我,一起回家,一起抱怨,没人给我坏脸色。
真是我从来不敢想的日子。
只是没有宁郢毓,没有宁郢毓。只要一想到他,我就算快乐到极点的心情,也会一下子跌落谷底,一直一直难过,一直一直念叨他的名字,仿佛一个吸了毒的毒瘾少年,病态又可怜。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每次都问已经深睡的格而斯,问门外叫个不停的蛐蛐,问窗外给我光芒的月亮,可是谁也不会回答我,回答我已经离开他们和我一样那么久的宁郢毓。
其实很多时候,我可以一秒都记不起宁郢毓这人,也可以一天都记起他来,看谁都是他,这爱啊,冗长又折磨人,可是我不能忘啊,他是我的神啊,救我的神。
“你好。”
我打开一直被敲个不停的门,看到一个比我小一点的漂亮男孩,用一句蹩足的当地话与他问好。
“阿姨没在这里?”
还好是我能听懂的句子,我点了点头:“来过,走了。”
我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有点嫌弃我的话了,他没说什么,最后掏出手机来,点开一个软件来,朝着手机说了一大段话,最后扬起来给我看,很神奇,那些字,是我认识的。
他说我可以买一个手机,他会说我们的话,但是他不乐意说,所以就这样子将就看。
“好。”我发了一个单调的音,我想与过去告别,我想和宁郢毓说一样的话,与他完完全全和这片土地连在一起。
送走男孩,我照例去把床上睡得死沉的人拉起来,洗漱,穿衣,去听课。日子很单调乏味,但是很充实。
我数着日子过,一分一分数,一天一天数,终于熬过了三个月,可说要回来的人,还是没回来。
我从未见过雪,在我们国家,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东西,我唯一不喜欢它的,就是它将门口的栅栏上的花冻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就好像预示着我等不到宁郢毓一样。
玩了一晚上的雪,我拿出我用打工挣的钱买得手机给夏青桑发了一条消息,用标标准准的语言跟他讲:“我很喜欢下雪,很喜欢这里,很喜欢他你这个朋友。”
我和他慢慢熟络起来,但是他可是一个顶着一张好看的脸却老是沉默不发的人,只有遇见江缕时,他才会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开心,我见过他们五指相握的样子,见过他们在满是垂丝海棠树下亲吻的样子,他们爱得小心翼翼。
可我不一样,我对宁郢毓的爱,一定要是炙热的,一定是要像很多人张扬的,虽然我不知道我们的爱到底犯了什么禁,要被那么多人指责,诟病,吐唾沫,我所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爱,最后被我的国家压在了贫瘠的土地下。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在这里,我能看到蓬勃满是绿意的爱意,从雪堆里探出头来,爱情,只需要我们浇灌就好了,它肆意生长就好。
“阿破!快看!快看门外!”格而斯正在擦被雾气遮住的窗户,我在慢慢学烹饪,我盯着冒泡的汤又开始神游起来,格而斯突然的尖叫差点让我站不稳。
“什么?”我走了过去,一同和他朝着窗外看,这一看,我心口蔓延开来的不知是欣喜还是难过,几乎要我的命,喉咙的酸涩堵的我只会呃呃呃发声。
我的宁郢毓,回来了,活着,活生生的宁郢毓,回来了。
我冲出门,一刻没犹豫,宁郢毓还来不及伸出手给我的怀抱,被我压在了我身下,雪堆陷下去一个大大的窝。
“阿破……”
“别说话,我想要吻你。”
在雪景里,亲吻我最爱的人,一定会是这世界最美妙的事情。
“我爱你。”我吻了吻宁郢毓的眉毛。
“我想你。”我亲了亲宁郢毓的眼睛。
“我想让你上。”
我将舌头探入了宁郢毓温暖的口腔,去寻找他的风尘仆仆,去驱散他的一路劳累,去告诉他,我有多渴望他,我一点也不饥渴,我只是想要让那痛楚来告诉我,我的宁郢毓,真的回来了。
“阿破,够了。”宁郢毓将我揽进怀里,低低笑了起来,那喜极而泣的语调让我有些难受,“都会给你,我真的回来了,不过晚了一个月,不过万事大吉,全托你的福。”
他瘦了些,下巴还有些没修的胡茬,他搭在我肩上教我做菜的时候戳得我痒痒的,头发用皮筋扎起来,看着颇有些艺术家的模样,我也养起了长发,长度与他的刚刚好,就是想活成和他一样的模样罢了。
我是迫不及待,是猴急,是想念了离开我四个月的宁郢毓,随意缠在他身上久久不愿离开,宁郢毓被我逗得咯咯直笑,但动作可是丝毫不温柔,指饰在我们皮肤上滑动,染上一些暧昧,带着一丝温存,与我们一起沉沦在再遇见的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