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未遇风，也未遇雪。尉肖河的身体状况还说得过去，虽然依旧没有恢复到年前的样子，但也比大病初愈下不了床时好上很多。饭后尉肖河总会到花园走走，一圈下来就算中途不在亭中歇息也能勉强走下来。

看着自己身体渐好，尉肖河便想找些事情做，他告诉了尉相自己希望再回学院教书的想法。

那会儿尉相正坐书房拿着封信，听尉肖河说要回书院，尉相把刚看了一半的信件收起，脸色凝重看样子是不太开心。

尉肖河的要求也不过分，直接开口拒绝又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尉相坐在桌前左思右想，最后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书院也勉强算是清净的地方，可你身体刚好若回去做个教书先生，怕是没有精力顾及学生。这样吧，书院你可以多去待待，和老先生探讨学业也对你有益，全当你出去散散心。其余的，你就不用多想了。”

尉相这一番话，打定主意是要尉肖河当个闲散的少爷。就算是去散心，也总比他一直待在家中好。口头上说起，虽是解了禁足，但他尉肖河想去哪还是要看尉相的脸色。

上午刚许他去书院，下午尉肖河就带着禁足前取回的两本书去了。

老先生正在学堂上教书，得知尉肖河来时十分惊讶。他虽不知尉肖河被禁足的事，但却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年后刚大病过一场。仔细算下来，这也不过刚静养一月有余。

“你这是？”老先生看着披着披风站在学堂外的尉肖河，问道。

尉肖河对老先生恭敬作揖，唤渠荷取来两本书，说道：“学生前来还书。”

说完将那两本书递上。

老先生接过书，对学堂上的学生挥挥手交代两句，就提前下学了。他领着尉肖河走进后院，往藏书阁的方向去。

路上老先生状似随意翻看手中的书，问尉肖河：“肖河，你看了这书，有什么想法？”

老先生的询问让尉肖河回忆起自己年少的时候，每当他看完一篇文章，老先生都会这么问他。以前的时候，尉肖河总能根据书中道理说出一二，可这一次尉肖河却遇上难题。

尉肖河向老先生请教说：“书中所述，学生不懂。看了一月有余，两本书中反反复复记载的无非是‘天道主宰众人命运’，其曰‘天命’。从天而颂之，生而为人，生如傀儡。”

老先生听去突然停下脚步，一双清明的眸子望向尉肖河，在那眼神里装着的是打量是疑惑。等他看到尉肖河一脸的怅然若失，他才察觉出自己的学生变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尉大少爷了。

“肖河，你想想古往今来，史书中所记载的事。”老先生笑道，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可那双眸子里的光也变得铮亮，他接着说道：“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岂非人事哉

“老师！”尉肖河猛然惊觉，这些天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走入误区，老先生一句话将他点醒。

天，自有天的安排。人，也有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