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吗！我们只是去装装样子的！阿玉你怎么真的开枪！你哪里拿到的枪！现在可怎么办？我们被国际通缉那么久了！这可怎么办啊……后半生我不想在监狱过……老老实实当个贫民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不好的……”

“烦死了！都说了过了这么久都没消息你急什么！那个黎旒说了，他帮我们搞定，你怕什么！每天都念叨一遍，你他妈烦不烦！”

“阿玉……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可以骂妈妈呢…？你怎么……”

“烦死了烦死了！再说一句我杀了你！过了一年都没事，你他妈叽叽歪歪要闹到什么时候？！”

“真是热闹呢。”

我在门外擦着在月光下都能反光的匕首，让嘴里未熄的烟掉到了铁皮房子的草堆里，看着烟慢慢冒出来，我才开始慢慢笑了起来。

“杀人很好玩么？好哥哥，我也想试试。”我悠悠推门而入，带着满身伤疤，暴露在三个睁大眼睛的杀人犯面前。

“阿……阿破……”女人率先惊恐起来。

“玩个游戏吧，你们想叫我阿破？还是宁毓？”我摸了摸手臂上被我用烟头烫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疤痕，咧着嘴看他们。

叫阿破，让他们死快一点，因为阿破暴躁，叫宁毓，我就温柔点，那就慢慢地，一寸一寸地陪他们玩。毕竟是宁郢毓给的名字，我总归爱这个名字一点。

“你他妈一个晦气的家伙凭什么能叫宁毓！你死都叫阿破，你这辈子都不配当宁郢毓的人！”阿玉向我举起枪来，颤着手要扣下去，我知道，没子弹。

要是早有子弹，他至于和我废话那么长时间吗？

“那我现在，就变回那个阿破吧。”

哪个阿破？暴躁，做事不计后果的——阿破。

“你在说什么废话？！晦气的家伙！”

“晦气，晦气，晦气！你们除了说着个，还会说什么！再晦气，也是从你这个令人恶心的女人肚子里掉出来的，再晦气也是你的贡献，再晦气也是流着一样丑陋血脉的人！”我一一指过他们，更加用力握了握匕首，别废话了，别废话了，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他死的时候……”阿玉无力垂下手臂，抬起那双满是狡黠的眼睛看着我，满是疯狂，“本来我不打算打死他的，黎旒让我一枪致命，我怎么会呢，我也喜欢他啊，所以我打偏了一枪……他捂着伤口坐地上的时候，我走近他，问他，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我就不杀他，可他……可他摸着你那晦气的手指站起来就要打我！”

“一点余地都不留，拼死打我！黎旒看不得了，他见我久久不愿开枪，举枪就要往我头上开枪……不……不能这样子……宁郢毓死了，全怪你，全怪你那晦气的手指头！”

“真是感谢你，死前还敢说出真相，这样子的话，那就送你死得轻松一点吧！”

“着火了！这疯子点火了！”

“啊！你不要过来！疯子！疯子！”

死吧死吧，我要拉着你们一起，堕入地狱，最好你们能永不超生！

鲜血沾满了我的衣袖，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我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们的，没必要，反正都要一起死不是么？最后我举起匕首，要给他们致命一刀，我玩够了，该上路了，不然宁郢毓要等不及了。

“举起手来！不许动！”

“宁毓！”格而斯上前抱住我的时候，我那混沌的眼睛终于清明了许多，匕首被警察夺走，格而斯抱着我，在我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

“格而斯……宁郢毓还在等我吗？”我举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空洞无神地看着他，问他。

“在的，你跟我回去，他还在，你不要再做傻事了……这一年你躲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躲哪去了？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一直陪着宁郢毓啊，我回到M国，去找到了那栋被宁郢毓卖出去的房子，每天都看着他，隔街看他，日夜看他。都是宁郢毓，路灯是，白色的房子是，连地上的草都是他的样子。

我一直再等，等这家丧心病狂的人回来，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回来的，因为他们，自私小气吝啬得要命！怎么会不回来收拾对他们有价值的东西呢？

一年而已，有什么等不到的呢？我只是有点想宁郢毓了，他等我也等不急了吧？

“可他们不让我见宁郢毓了……格而斯……他们不让我见宁郢毓了……”我看着那冰冷的手铐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下一秒我就被拷上了这手铐，被迫压低了身姿，我开始哭了起来，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像第一次在车里窝在宁郢毓怀里哭那样，大声又放肆。

可我的神，再也不见了，也再也没人，为我擦一滴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