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奇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白亦看了看師兄，又看了看祁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留下，祁墨你能保證我的師兄安全回到仙劍門麼。」

不過是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罷了，祁墨終歸是救了陸奇，他白亦就必須實踐諾言。

「成交。」祁墨呵呵一笑，彈了一個響指，壓迫陸奇的靈壓即刻鬆懈下來，雖然他的身體還不能動彈，但能夠說話了。

「小白，你和他做了什麼交易？！不行，若是非要有人留下，便留下我。」眼前的白髮小鬼明顯不是什麼善類，他的身體如今已然恢復原狀，白亦和這個魔頭做了什麼交易，陸奇不敢多想，一個勁兒的想要掙紮起身。

「天道為證，今日起白亦需得留在祁墨身邊，非神魂俱滅不可離開。」祁墨卻不管陸奇的掙扎，提著手裡煉製的仙劍，站在陸奇的背後，威脅之意不用言明。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白亦，看樣子是要他照著自己的話說出來，否則就要一劍斬殺陸奇。

「天道為證，我白亦今後將一直留在祁墨身邊，非神魂俱滅此言不可違背。」白亦話音剛落，一道紫金色的閃光憑空落下，分別打在了祁墨和白亦身上。

這便是以天道為證的誓言成立了，這是修道者絕不可違背的誓言，甚至於有的修真者在結為道侶的時候，大多數都不曾以天道為證。

「祁墨，你滿意了？現在可以讓我的師兄離開了罷。」

「那是自然。」祁墨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又是一個響指，一道水幕形成的傳送門憑空出現在三人眼前。

白亦認出來，門的那邊即是幽冥獄的入口。

割裂空間——這是他半步飛升的師尊白劍仙都無法做到的事，祁墨僅僅是輕描淡寫的一揮袖即刻做成，他的修為當真深不可測。

陸奇被祁墨拎小雞一般拎了起來，接著他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拍腦袋，將手上煉製的仙劍塞給了陸奇，「讓你選東西你估計也得看花眼，那些花的白的你一個劍修拿著也是白搭，喏，這個拿著，回去之後好好修鍊，別想著來找白亦了。」

他這話在陸奇聽來卻格外的諷刺，他的命是師弟用自己換來的！

說著祁墨勾勾手指將白亦叫了過來，將陸奇推到了他的身前，「我就不打擾你們告別了，我先午睡去了，一會兒飯點叫我。」

說完祁墨便像他來時那般，一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原地只剩下了白亦和陸奇兩人。

陸奇原本是想將祁墨給的仙劍扔掉了事的，豈料這劍一入手，猶如臂使，彷彿一人一劍原本就該是一體的，一種浸入靈魂里的熟悉感霎時包圍了他。

不等陸奇反應仙劍嗡鳴一聲，直接飛入了他的識海內，一時間他竟是不捨得扔掉它了。

這仙劍好生蹊蹺，和自己有什麼淵源不成？

「師兄。」白亦的聲音打斷了陸奇的思考。

「和我一起回去。」陸奇伸手一把抓住了白亦的手腕，可拉了幾次，白亦依舊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陸師兄。」白亦面上淡然，有些無奈的開口又喊了他一次。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神魂聚裂之苦我也嘗過，怎麼可能留你在這裡，我一人苟活。」陸奇慌了起來，口不仄言，差點說出了幹脆兩人一起死去罷了的話。

「陸奇。」白亦依舊不動，只是將手從陸奇的手掌里抽了回來，這次便是連名帶姓的叫他了。

後退了幾步離對方又遠了一些，「你知道的。」

祁墨的修為恐怕當今修真界少有敵手，若是違反誓約，難保魔尊遷怒宗門，若是引得師尊和祁墨相鬥，恐怕仙劍門仍將備受劫難。

他不能走，也不會走。

陸奇滿眼都是一片血紅，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印子，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白亦。

「我同你一起去尋魔尊祁墨，他有什麼要求，我倆一同儘力完成，若是事情不能，大不了讓他再將魔毒種回我的體內，你也不必留在這裡。」

「……」就算是被魔尊留下，又不是死了，為何陸奇對自己這般執著呢？

修者逆天修行，在何處修鍊不也是一樣，他日飛升之時，自然有緣可見。

面對已經放棄思考的陸奇，白亦只得苦笑一聲，趁著陸奇不注意，一伸手將人推到了水簾之中。

巨大的吸力幾乎是一瞬之間便將陸奇送離了洞府，他只來得及看到白亦臉上苦澀的一笑。

「白亦！！！」

陸奇的聲音很快消失了，這片區域又恢復了死寂，白亦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才開始邁動僵硬的步子。

祁墨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旁，平躺浮空在空中，一隻手懶懶的撐著臉頰，就這麼看著他。

「嘖，就你倆這模樣，還修什麼無情劍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本尊這是為你們好，你可知道。」也許是感覺到了白亦低落的情緒，祁墨竟是遮遮掩掩的解釋了起來。

「無事。」白亦很快從古怪的情緒里將自己抽離了出來，朝祁墨笑了笑。

後者一直在偷偷的看白亦的表情，他的這一笑落入眼簾之後，心中突然一陣揪緊。

「怎麼的就回來了，可是又饞了？放心，我等劍修說一不二，絕不食言。」白亦想起祁墨說自己要去午睡，怎麼這會兒又回來了，難道是不放心自己，害怕自己毀約和陸奇一起離開。

「呿，天道立證的誓言都許下了，只要陸奇那貨不是存心讓你死，絕不會帶你走，我怕個啥。」祁墨不敢再和白亦四目相對，扭頭不停的說著話。

「爺還沒餓，只是想著以後要待在一起一段時間了，想到個好法子助你修行。」

「什麼法子？」白亦也來了興趣，近些年來他的修為精盡十分快速，師尊不止一次和他提及，劍修修劍心劍身，雖他劍身已成可是劍心卻沒有長進。

「哼，仙劍門那什麼狗屁無情劍道，弟子未曾入世便想要出世，這段時日以來，修者可是越修越回去了。」祁墨也不解答白亦的疑問，從空中落地嘴裡罵罵咧咧的，就是不敢看白亦。

當年他靈智初開的時候，整個修真大陸上的宗門，每到一段時間都會讓弟子入凡塵入世修鍊，需得滿一百年方可回宗門述職，甚至還有專門的稽查修者，監測修者在凡間所作所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修者變成了凡人遙遙不可及的存在，只食仙草飲仙露。

這些毫無人情味可言的修者倘若全部位列仙班……

冷不丁的祁墨衣擺被白亦拉住了，這下他像是被冰凍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我一直想問，祁墨你究竟在這地方修鍊多久了，方便告知麼。」其實白亦是想問，祁墨為什麼修鍊了千年，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但感覺很唐突於是換了句說辭。

「多久？久到本尊都忘記了時日。」祁墨恍惚了一瞬，隨即又揮舞了一下衣袖，一方水鏡出現在兩人面前。

水鏡的那頭是一條熙熙攘攘的市場小道，從這頭可以看到三五兩個小販在吆喝叫賣，穿著華服提著鳥籠的公子哥兒，醉醺醺的乞丐……

世間百態盡在其中，另一頭竟是凡間！

「走，帶你出去看看，順便吃個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