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乾英茶樹莓冰淇淋，請拿好。」

凌卯一邊接過一邊揚起笑容道謝，惹得還沒收回雙手的店員小妹臉上一陣發燒。易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抬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冰激凌吃了一口。醇香的茶味在舌尖綻開，易之揚楞了一下，覺得有些好吃，跟著又吃了一口。轉過身後自始至終都盯著他看的人彎了彎眼睛，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了吃後感：「怎麼樣？好吃麼？」

好吃兩個字在嘴裡醞釀完又咽回去，易之揚看著凌卯期待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你怎麼積極的像店長一樣啊？」

「既然是度假，當然要享受好生活，」凌卯說，「你都把度假時間交給我安排了，我當然要對你的滿意度進行調查咯。」

「......說得我好像對度假安排有選擇一樣。」易之揚悶悶地嘀咕了一句，抬眼確認凌卯沒聽到，這才打量起這條行人稀疏的小道來：「這邊是最近建的麼？以前我經常在這附近玩的，怎麼對這裡沒什麼印象啊。」

「的確，原本這條小道比現在更窄，這兩邊都是平房，你看到的這些店門口，之前都是整個的一堵牆，」凌卯隨手比劃著，易之揚隨著他的動作追去目光，那雙手很大，右手中指上有拿筆磨成的一塊繭，「老房子砌得不牢，一個牆開了，裂縫延伸了好遠，所以大家索性將家往後移，把這邊砸開了當做開了條主路，順帶做做生意。」

「他們在這裡做買賣，既不為了轉錢，也不為了名聲，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自己舒坦，」凌卯的聲音帶了些嚮往，「感覺這樣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度假啊。」

易之揚啃了一口蛋筒，一言不發。從大路朝小路走已經過了十幾分鐘，易之揚只覺得自己被凌卯帶著彷彿在走迷宮，腳下踏的全是冷僻的小路，身側是五花八門的小店小攤，他甚至看到有家花草店門口圍了七八隻貓咪，一個個發嗲撒嬌著賴在店門口，凌卯指了指那些被貓扒得東倒西歪的花盆，告訴易之揚那裡面種著的是貓草，店主愛貓卻貓毛過敏，用這種方式，即使不出店門不抱貓咪，也能夠透過玻璃雲吸貓個夠。易之揚饒有興趣地看著這群小東西啃草，甜筒渣掉了一地他也不管，最後索性蹲在店門邊對著貓咪瞅了個夠。一回頭，凌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拿著相機懟著自己開拍起來。他連忙提了提自己的牛仔褲，聽見凌卯在笑，臉上一時間有些掛不住，擰著眉毛嘖了一聲：「不是說好了照相打招呼的麼？」

「早上的時候不就說了今天是全天取材了麼？」凌卯提著相機走過來，布偶貓在他腳邊蹭著走過去，粘了好幾根毛，他將紙巾塞到易之揚手裡，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威化，都粘在這邊了。」

少年幹凈的指尖點在唇上，眼神專註地看著他，善意的提示似乎都變味成了引誘。易之揚抓著紙巾，哦哦應著擦完嘴角，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想了些什麼後，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凌卯正一邊走一邊查看著照片，見易之揚落了點距離在自己身後，以為他還在不滿自己照相的事情，又轉過身去，剛要開口，兩個女生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過來，詢問他能不能幫她們照幾張合影。

「能用小哥哥你的單眼拍麼？我們過會留個微信號，回頭麻煩你傳給我們可以麼？」

「可這不是我的相機，」凌卯歉意地笑了笑，「這是我和別人借來工作用的。要不就用手機照？放心，肯定把你們照得很好看。」

女孩們輕輕笑了起來，沒再強求，順著他的意思將手機遞給了凌卯。易之揚在幾步之遙的地方靜靜看著他拍照，凌卯調試界面時的認真透著一股子嚴肅認真的勁兒，抬起頭說話時卻總是帶著些微笑，整張鹽系的臉卻沒被這點甜味兒壓去氣質，反而更多了些男孩子氣。正當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細細對著對方琢磨時，那邊拍好照的女生突然和凌卯笑著說了幾句什麼，凌卯忽地一轉頭，目光與易之揚隔空相碰，忍不住笑了起來。簡單和女生們道別，凌卯便小跑著靠了過來，易之揚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見他一副憋笑的樣子，忍不住打趣他：「怎麼，照得不錯，漂亮妹子多誇你幾句就這麼高興？」

「沒有的事，」凌卯一本正經地抓起脖子上吊著的相機，低著頭摘下鏡頭蓋，掩飾著嘴角逐漸放大的弧度，「只是說幾句感謝而已。再說要是說好看的話......」

「還是你比較好看。」

易之揚看了一眼被遞到面前的熒幕，照片里的纖細少年正蹲在地上看著貓，嘴裡正咬著最後一口甜筒，古街的雅與貓的可愛將他夾在中間，他也中和了畫面的寧靜蕭瑟。

興許是因為那一句「好看」？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倏地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