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不出意料的，當希爾再度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甚至於，他手上的鐐銬也被取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巴哈娜看出了他的體質還是因為她已經不再擔心希爾會成為她的絆腳石，除了腳下細細的一根絲線連接他跟床柱限制他的行動外，巴哈娜給他的待遇已經是囚犯之中最好的了。

而被軟禁的那幾天，他甚至都沒有再見到任何一個生物，別說是那天偷偷給他吃食的守衛，就是連個活人都沒有，直至他百無聊賴的坐在床上，纖細的腳在床畔晃來晃去，鎖鏈被他盪起一層又一層的叮鈴聲，他垂眸看著與床腳相連的銀鏈，腦袋裡閃過諸多想法。

可一個都不等他實行，緊閉許久的門驀然一下被踹開，突如其來的光讓希爾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睛。

當他看到來人時，更是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原因無他，純粹是因為這次來的人逼格過高，他招架不住。

——若望.拉青格，亞特大陸的光明神力承載者，據說父神對他偏愛頗多，賜予他無上的最為純粹的光明神力，他是父神在凡間的寵兒，無論是誰，見到他都得三跪九拜，若得親吻他的腳背，則被視為最高榮耀。

他還有個身份，希爾面色不虞，他是希爾的「父」，是賜予希爾神殿之子身份的教皇，是足以俯瞰亞特大陸的真正掌權者。

希爾張口，嗓子卻好像被堵著，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響。

「父，是……是您？」

若望蔚藍色的眼眸充滿慈愛，外頭滲進來的光被他身上的教皇神袍吸收，發出熠熠的光芒，此刻的他真的好像是九天之下的神明，看他一眼都會心生悔意，懺悔自己此生所做的罪孽。

「孩子，在大陸遊歷的這些日子過得還開心嗎？」教皇的眼睛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圈這個狹小的房間，他似乎有些不滿巴哈娜居然給希爾住著這樣的房間，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希爾的態度，其他的，可以暫時撇開不談。

聞言，希爾的身體隱隱顫抖，他知道，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若望對這具身體做了什麼，所以，一旦看到他，這具身軀自行的開始排斥，連帶著的，他和教皇說話的語氣也帶了些戰慄。

他不是真正的神明，真正的神明從沒有睜眼看看忠誠向他祈禱的子民是如何死去。

神明不知道，但希爾知道，早在接手這副身體的時候他就將所有的記憶梳理消化完畢，對於眼前的教皇，他的厭惡是只多不少，若望.拉青格也察覺出了，不過他並沒有對於希爾的無禮表示憤怒，他嘴角的仁慈從來都沒有褪去，看希爾的眼神也如同看著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一樣充滿縱容和無奈。

「希爾，你是不是還在怨恨我？」教皇緩緩走了過來，他走下的每一步都落下了一個淺金的腳印，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他一步一步靠近，希爾的排斥反應也就越來越嚴重，期初他還能剋制，到後來壓根是無法壓制的顫抖，連喉間都發出警告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