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急轉直下
小說: 重生之翰林風月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數:2089 更新時間:2019-11-09 18:46:08
等二人回到寶津樓時,趙衎看上去已有些許不快, 皇後連忙柔聲安慰,順便替她兒子辯解道:「勝兒與宋二下去透透風罷了,也沒什麼,方才奣兒一行人都貪新鮮吃了些酒,此刻都東倒西歪了不是?孩子嘛,這種熱鬧的場面下怎麼安靜得了,圖個好玩兒也就是了。」
她也不說打頭的趙寅如何如何,反倒把趙奣提了出來,一句話講得好似溫溫柔柔,其實夾槍帶棍的。叫趙衎眉峰一抖,偏偏不好置氣,顯得他小氣。
那卞修儀更是委委屈屈地垂下腦袋,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宋晏白與趙昂對視一眼,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揀了塊綠豆冰糕,然而還沒塞進嘴裡,就被趙昂攔下來了。
「別吃這個。」趙昂把它放回小碟子中,擦了擦手道,「你要是中招了,我可不會只用手幫你解決。」
宋晏白頓時如鯁在喉,天曉得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什麼時候在他背後變得能如此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葷段子。
「他們把合歡散下在這裡頭了?」他很嫌棄地抹幹凈手,怕被人聽見便貼著趙昂耳邊輕聲問。
有點癢。
趙昂頗有些心猿意馬,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聞言只是綳著面孔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側過臉悄聲道:「不算是,你還記得我先前吃的小五那果酒嗎?那合歡散是宮裡的用藥,很特殊,得下在兩處才行,所以那幾個雖然也吃酒了,但未嘗過這綠豆冰糕,藥效引不出來,便沒什麼事兒。」
這點心是擺在太子面前的,當然沒人敢伸手來拿。
宋晏白不大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回頭瞄了眼規規矩矩守在桌後的綠舒與王荇,道:「他們倆一直在這兒看著?」
「嗯。」趙昂樂道,「你猜是哪裡的走狗三番五次在我這處徘徊?」
宋晏白坐直身子掃視一圈,歪過頭笑道:「頤琇宮吧。」
趙昂更開心了,幾乎笑得見牙不見眼,道:「阿白說得對。主僕里沒半個聰明人,竟想些又蠢又損的招數的,也就是他們了。」
宋晏白下意識地往卞修儀那方向乜了一眼,見她著實有幾分如坐針氈的樣子,不由也跟著趙昂笑起來。
這模樣落在別人的眸中,卻彷彿多了一絲曖昧不清的意味。
趙衎望著他表面憨傻實則乖張的兒子側頭時唇緣狀若不經意地擦過宋晏白的耳垂,皮笑肉不笑道:「勝兒與他真是親厚啊。」
皇後便也敷衍地瞧了一眼,道:「那是自然,就如同陛下與淇奧侯,莫逆之交,總角之好。」
趙衎頓了頓,倒是笑得真實一些了。
這麼多年來他與她之間的關係不冷不淡,終究沒能緩和,不過好在各取所需,不至於相互掣肘,慢慢地反而潛移默化地形成某種奇異的默契。
……
宋晏白以為趙昂會帶上那個原本準備好讓他「泄火」的女子,滅滅對方的威風,卻不料趙昂根本沒這個打算,只是好生將人藏了起來,沒有發難。
「你把那姑娘安置在何處了?」
趙昂露出個頗神秘的笑容,道:「我也不知具體方位,影衛處置的,他們自有分寸。」
「影衛?」宋晏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道,「這影衛又是從何處來的?」
趙昂說漏了嘴,顧而言他。
可惜宋晏白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他琢磨少頃,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老早就恢復正常了?」
趙昂避重就輕道:「怎地,我從前不正常?」
「我就說當初巡遊列州的時候我時不時地感覺你有些怪怪的,合著是這麼回事啊!」說實話,宋晏白真的挺生氣的,好傢夥,他還天天擔心這人傻乎乎的如何能坐穩東宮,結果人家早就安然無恙了,完了還裝傻充愣逗他玩。
他很少發怒,當真怒火攻心的時候也不過一言不發而已。但這次他忍了整半天不去搭理趙昂,看馬球比賽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連王家兩姐妹向他打招呼都沒注意到。
但最後他還是沒忍住,在趙昂試圖再次哄他的時候終於問道:「為什麼連我都騙過去?」
說好的喜歡呢?
說好的信任呢?
趙昂斟酌了一個下午的說辭,剛張了嘴就被宋晏白堵上了。
「不要裝可憐,不吃這一套。」
趙昂:「……」
「早前也不算徹底痊癒,我這心智總是時好時壞的,便沒有告訴你,」趙昂嘆了口氣,道,「原本是因為我自己都沒弄明白如此的反覆是怎麼一回事,怕你會擔心;後來則是我的私心,你總說等我加冠了你要去國子監,可我傻你又不放心,所以我怕你知道了就不再猶豫了,而後安安心心地離開我。」
宋晏白一時語塞。
國子監的事兒他只說過一兩次吧,也不是非去不可,誰知被趙昂記住了,而且耿耿於懷。
宋二公子真的不是一個擅長質問他人的人,這一來二去他便自個兒消了氣,道:「罷了,不和你計較。」
反正什麼都不如他這腦子完全好了來得重要。
趙昂伊是一愣,很快笑將起來,伸手把他攬進懷裡,很是心滿意足地感慨:「阿白,我如今想想真是感謝閭丘厭啊。」
若不是那司天少監這輩子將阿白送到他身旁,可能他仍要像上輩子那樣,沒有人如此真心地疼他愛他,也沒有人會原諒他。
「哈?閭……閭丘止玊?」
「沒什麼。」
宋晏白耳尖發燙,忙不迭地推他,粗聲粗氣道:「醒了,別鬧了」
這日之後有那麼幾天,宮裡非常平靜,沒有發生任何值得說道的事兒。
而東宮的氣氛卻顯得有些許尷尬。
不知為何,明明太子殿下和往常一樣喜歡黏著二公子,要摟要抱,十分親昵;二公子卻不同尋常的溫和依從,束手束腳,有幾分局促,偶爾還會臉紅。
一旦他面紅耳熱,太子就好似更樂不可支了。
然而這樣的安寧日子也沒能過上多久,宮裡的平靜很快就被撕裂開來,所有的真相如同一場腥風血雨,覆蓋了春日的陽光,在雴霫不止之中裹挾著一股肅殺之氣破空而來,直直地刺穿宋晏白的胸膛。
起先是死了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