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白衛凜立於書房中，站在牆壁上掛著的山水畫前，好似公務處理累了，來欣賞畫中風景。

片刻之後，白衛凜從書桌上拿起沈舟的答卷放進袖中，輕輕轉動旁邊青白的玉瓷花瓶，面前的山水畫緩緩向上捲起，露出畫後刷得粉白的牆。

白衛凜抬起手，食指中指併攏彎曲，以某種特殊的節奏在牆上輕敲了數下。

不消片刻，粉白的牆面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像是一扇滑動的門，由這道縫隙開始，向兩邊移動，最後留出一人肩膀寬的空間。

白衛凜側著身子走進去後，牆面合上，恢復如初。

穿過這條密道，白衛凜來到一座簡樸的院子里。

黑暗的屋裡，深色的垂簾後亮著微弱的燭光，清淺的嘆息聲自裡面傳來。

白衛凜站在簾前，伸手將沈舟的答卷遞過去，低聲道：「你先看一下。」

不久之後，簾後傳來那人低低的笑聲。

「你選得這人不錯。」

「我原本沒打算選他，可背後不知有什麼人，幫他報了名。也不知將他強行牽扯進來到底是該不該」

「你就不擔心，他們是反其道而行之？」

白衛凜斂眉，「我查過他，在京中說書多年，除了去青樓的次數有點多，其他的皆本本分分。」

「那麼.......」那人忽然道，「入京之前，他的身份你清楚麼？」

白衛凜被問住，一時無言。他眉頭微微一皺，神色略有猶豫，但很快便堅定下來，沉聲道：「箭已在弦上，眼下並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至於他身份是否清白，我們可以慢慢再查。」

簾後的人沉吟了片刻，「那麼，明日上朝前來取你未來軍師的答卷吧。」

白衛凜拱手俯身，「多謝。」

白衛凜離開後，簾後的人低頭看著手中這份狗屁不通的答卷，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嘆息。

「將軍，但願你不後悔。」

......

京城的街向來熱鬧，即便是臨近中午，該回家做飯吃飯的時辰，街上依舊人來人往。

沈舟抬頭望著尋芳院的門匾，嘆了口氣。

此處白天人少，不似旁邊街上熱鬧，沈舟提著東西邁步進了尋芳院。

大茶壺小左見到來人，忙上前去，笑道：「喲，沈先生，你好些日子沒來了。」

沈舟道：「是啊，好久沒來，盈盈可還好？」

「沈先生對盈盈當真是一往情深。」小左露出傾羨的目光，「院里好幾位姑娘都羨慕盈盈姐呢。」

青樓里都是些靠色相謀生的女子，盈盈姐毀了容，沈先生卻仍常來看她，在小左心中可謂是情深不已。

聞言沈舟未說什麼，直接上樓朝左盈的房間去。

左盈雖然從前是名極一時的花魁，但如今毀容，無人問津，所住的房間便十分偏僻。沈舟走到最裡面左盈的房門前，正要敲門，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

「她在後院。」

沈舟回頭看去，只見拐角處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穿著一身輕薄的白紗裙，隱約能看到衣衫下凹凸有致的身材，正是尋芳院如今的花魁，蓮蓮姑娘。

沈舟下意識吞咽口水，看到清蓮眼底若有若無的冷意後，瞬間失了興緻。

「多謝。」

沈舟準備繞過清蓮，朝後院去，身前的人並未打算讓開，沈舟抬眸，不解地望著她。

清蓮從袖中拿出一個鼓鼓的錢袋，遞到沈舟面前，「拿去，給她贖身。」

「什麼？」

「我知道你說書其實賺不了多少錢，但還是每月堅持來看她，可見你對她的真心。這些錢給她贖身綽綽有餘，剩下的也足夠你帶她離開京城度過餘生。」清蓮聲音平淡，瞧起來像是一時發了善心。

沈舟卻沒去接，笑吟吟把錢袋推了回去，「蓮蓮姑娘有這個心，怎麼不直接幫她贖身，反而借我的手？」

清蓮臉色一變，卻沒解釋什麼，直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