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吃完飯，許天冬也醒了，隨意扒了幾口飯，不顧許天夏的挽留還是跟著程堯走了，兩個人走在小區，半響無話，到了公交站，許天冬低頭翻自己口袋裡的零錢，發現沒有零錢了，他四處看了看也沒有換零錢的地方。

打車走嗎？他拿出手機。

「我送你吧。」程堯拍了拍自己的小摩托。

「也好。」許天冬點頭，程堯用摩托載著許天冬慢悠悠往古銅巷走，騎了一會兒程堯突然停下，轉過頭看著許天冬。

「幹嘛？」許天冬看著他。

「抱好我的腰。」

「不用，我坐得穩。」許天冬很淡定。

「我開的不穩。」

「一個男人抱著一個男人的腰像話嗎？」

「總比摔著強啊。」

「看路看路！」

「等下坐不穩了記得抱。」程堯說完騎著機車走上了一條坎坷不平的小路，裡面連水泥地都沒有，到處都是沙子和石頭，混雜著一些碎冰，顛得許天冬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這小子是故意的！許天冬很崩潰，你是國小生嗎？這是國小生拿來泡姑娘的橋段吧！又幼稚又俗套！

絕對不讓他如願。

許天冬很倔強，倔強的代價是他從機車上摔下來了，而且臉先著的地。

時間：晚上八點鐘。

地點：小冬飯店前。

人物：兩個，一健全一傷殘。

許天冬頂著臉上包紮的紗布從程堯的機車上下來，連話都不想說，而罪魁禍首卻一臉心安理得的表情，許天冬就奇怪這個人怎麼就不會感到愧疚呢？

「下次坐機車要抱好我啊。」罪魁禍首看許天冬不說話，決定自己打破沉默。

「沒有下次了。」許天冬說完轉身就走，被程堯一把拉住。

「我幫了你那麼大一個忙，你都不說謝謝我？」罪魁禍首還有點不滿意。

「我該謝謝你沒把我毀容了？」許天冬感覺自己要氣笑了。

「以後你還得時不時把我叫過去充數的，你要在這個時候好好籠絡我。」程堯還是一本正經，「要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許天冬不說話了，程堯說的有道理。

說了半天，程堯還是想明天和許天冬出去玩，許天冬表示自己剛剛休過假，不可能再出去了，最後討價還價，下周休息的時候許天冬和他出去。

「你老和一個男人玩有什麼意思？」

「還行，主要我剛剛確定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果然是出櫃了……」

「是啊，你要祝賀我嗎？」

「不啊，我特別高興，主要是這回我不怕嚇跑你了。」

說完這句話，程堯帶著勝利者的笑容樂滋滋地走了，臨走前還一把薅過許天冬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許天冬氣呼呼地擦去額頭上的口水，卻不小心碰到了臉上的紗布，疼得呲牙咧嘴的。

「王八蛋，當街耍流氓嗎？」

「要不你親回來吧。」程堯是認真的，他沒有在說笑。

回答程堯的是惡狠狠的關門聲。

許天冬本來以為這已經很讓他崩潰了，結果……

更讓許天冬崩潰的是，第二天秦昇寄來一個快遞，很大一個箱子，他以為是一些吃的，就在飯店裡直接打開了，結果打開之後裡面齊刷刷地擺著避孕套，饒是一向面癱淡定的他也淡定不起來了，抓起那個箱子轉身就跑回了屋。

「姐夫，你，你這箱子是不是寄錯了？」許天冬給秦昇打電話。

「就是寄給你的，你要知道同性之間不是很安全，要做好防護工作。」秦昇說完之後掛了電話，許天冬茫然了。

這是什麼意思？

等許天冬搞明白怎麼回事之後，氣得在程堯的牛肉麵碗里加了一大堆辣椒，結果程堯吃了之後覺得比以前更好吃了，又多要了兩碗，許天冬簡直氣炸了。

這程堯簡直就是他這輩子的剋星，連佟野都詫異一向面無表情的許天冬這兩天表情幾度有崩裂的跡象，還多次有掀桌的衝動，好在最後被壓制下去了。

程堯來小冬飯店來得更勤快了，還經常帶著一幫警察一起來，這讓佟野覺得非常麻煩，但是他們又不能不讓程堯來。時間久了，佟野開始尋思換一處據點。

「其實，老大，你把許天冬換掉就可以了。」張龍說，「那個條子不就是天天沖著他來的嗎？」

話是沒錯，佟野不是沒考慮過，但是最後還是作罷了。

「罷了，這地方用了這麼久，也該換換了。」

幾個人正在討論這個問題，在旁邊埋頭玩手機的許天冬發話了。

「搬什麼搬，不弄飯店不就好了，弄個他不會來的店就好了。」

「這法子好像可行啊。」佟野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許天冬的頭，許天冬個頭不算特別高的，但也將近一米八了，被佟野當孩子拍來拍去的也有段日子了，無奈不好反抗。

張龍鼻子里哼出一聲來：「他是沖著面來的嗎？他是沖著你來的，你不管開什麼店，他照樣會來！」

「那我也沒辦法。」許天冬低頭繼續擺弄手機。

「你別覺得這事跟你沒關係啊，要是哪天出了什麼岔子，那就都賴你！」

「好啊。」許天冬答應了。

「你——」張龍被許天冬無所謂的態度搞得很憋氣，「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準備怎麼辦？！」

「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就都天堂見了，到時候我在天堂給你找個漂亮女天使。」

「噗嗤」周圍不知道誰沒忍住發出一聲笑，很快又壓了下去，張龍氣得火冒三丈摔門出去了，佟野搖了搖頭跟著也出去了。

張龍對著門口一根電線桿就是一頓亂踹，看樣子氣得不輕，其實他每次跟許天冬找茬的時候都會被氣個半死，但是還是會繼續找茬，絲毫不吸取上次的教訓。

佟野出來時，張龍對著電線桿的不理智行為已經停止了，因為他不小心把大腳趾踹疼了，正蹲在那裡捂著腳哎呦。

張龍今年二十二歲，瘦骨嶙峋的，染著一頭紅毛，臉長得不錯就是太瘦了，看著面相有點凶。看年齡還是個小年輕，但其實早早就出來混了，但是不知道腦子缺根筋還是做事不愛考慮後果，混了這麼久還是個小混混，還不如天天不說話的許天冬，難怪心理會不平衡了。

「天冬做事比你利索，你也不用太憋氣，如果覺得這裡不好，我就向上面申請把你調走吧。」

「我才不走呢，要走也是他走。」張龍氣呼呼的。

「他不可能走。」佟野簡單明了地回答。

「……」張龍看著佟野的臉，表情有點複雜，「老大，你們倆——真那個過了？」

佟野沒說話，默默地抽煙，張龍見他沒回答，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可笑，也蹲那裡不說話了。

一支煙抽完，張龍把煙屁股丟在地上，用腳碾滅，咬了咬牙。

「老子才不走呢！我們走著瞧吧。」他丟下這麼一句，回屋去了。

佟野看著張龍的背影，眼神閃爍了幾下，又別過頭去，沒有再說話。

小冬飯店裝修了，從小冬飯店變成了小冬二手書店，裡面多了幾個書架，還有大堆沾滿污漬的舊書，有的書太舊了，不光散頁還發了霉，實在讓人沒法下手去翻。

許天冬倒很開心，東西一到就開始自顧自地忙活起來了，先是把書架擦了，一個一個整齊地擺上，然後把那些舊書都歸類一下，發霉的拿去曬，散頁的拿去釘。

許天冬忙的不亦樂乎，屋裡很快就有模有樣了，佟野他們起床的時候，小飯店已經很有書店的規模了，許天冬還搞了一些便宜又漂亮的木紋桌椅擺在一起，窗明幾淨，角落裡擺滿綠植，很有小資書吧的味道，佟野打量了一圈發現沒有許天冬的樣子，再一抬頭，嚇了一跳。

許天冬正舉著一個巨大的吊燈往天花板上裝呢。

「用得著搞這麼專業嗎？」佟野忍不住發話了。

「沒事，反正沒幾個錢，我出了。」許天冬裝好吊燈從桌子上跳下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

效果很好很滿足，如果再養幾隻貓就更好了。

如果不在玄網工作，他覺得自己可以去開個貓樣咖啡館了，專門擼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