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冬沒有開心得了多久，當程堯下了夜班來到這裡還想吃碗面的時候，發現這裡變成了書吧，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許天冬看見他吃癟，心裡很舒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程堯沒惹他也沒欺負過他，他就是老想看程堯黑臉的樣子。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黑臉的人是他了。

「這……開書店會賠錢吧，你做飯很好吃，但是經商不太行啊。」程堯說，然後眼睛轉了轉，看著裡間的廚房。

「這書店晚上能開伙不？我下了夜班來你這裡，你給我煮麵吃啊？」

「……」許天冬有點想哭，他費盡心思甚至把店面都換了，就希望程堯別來了，結果他不光來了，還從外間深入到裡間了。

「我其實不喜歡自己做飯吃。」許天冬直接回絕。

「那我可以找你聊天啊，我一般下了夜班都很晚了，沒有地方去。」

「我晚上不在。」

「那你幾點下班，我們離得那麼近，我可以送你。」

許天冬不說話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已經彎掉的直男，他完全不管你在說什麼，或者你在暗示什麼，他只表明自己的態度和目的就可以了，其餘的你說再多他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樣的人最麻煩了，還有點煩，說白了還自私，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許天冬很無奈。

「我們老闆不喜歡我們上班期間開小差，以後如果你想找我……」許天冬拿出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

「嗯，好啊。」程堯達到了目的，很大方地妥協了，加上了許天冬的微信，然後樂滋滋地走了。

過了一會兒，微信就發來了消息。

程堯：明天早上十點，市中心卡帝大廈。

天冬：什麼？

程堯：約會地點。

許天冬想起來他們這書店折騰了一個禮拜很快又是周末了，以前的周末他在做什麼呢？好像不是在飯店守著就是回姐姐家。

好久沒出去玩了吧，那就去吧。

天冬：嗯好。

程堯：你在哪裡呀，我去接你？

天冬：不必。

程堯：好，那你路上小心。

天冬：睡了。

程堯：晚安，好夢。

許天冬沒有再回覆，而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獃。

好夢啊……希望有吧。

許天冬熬了一夜沒睡，第二天早早爬起來刷牙洗臉，佟野看到他臉上的黑眼圈都有點詫異，畢竟許天冬這個人還是挺能睡的，能讓他起黑眼圈相當不容易了。

「做噩夢了？」

「不是。」許天冬答了一句，把毛巾搭在自己肩膀上刷起牙來，心裡還在盤算著今天穿什麼。

一男一女的約會，大家都會使勁渾身解數表現自己最完美的地方，那兩個男人約會呢？

大概一樣吧。

許天冬站在衣櫃前看著裡面一大堆衣服，都是用來去夜店的奇怪裝束，真正適合穿出門去的少之又少。挑了半天，許天冬發現時間來不及了，隨便拿了件毛衣和牛仔褲就出去了，外面還是穿著他那件呢子大衣，出門時看著天有點陰，回去又抓了一個毛線帽子扣上。

張龍看他這個樣子冷笑了一聲，想著損他幾句，但是最後看佟野出來了，就沒說出口，許天冬也不搭理他，就出來的時候故意從他腳上踩了過去，氣得他哇哇大叫。

天氣確實陰著，許天冬到了約定的地點之後，天空又飄起了雪花，然後越來越大，程堯穿著一件長長的灰色羽絨服，頭上和許天冬一樣戴著一頂帽子，雙手凍得通紅，正放在嘴邊哈氣，這個樣子讓他看起來小了幾歲，像個剛從校園裡出來的大學生。

「你不是約了在大廈嗎，為什麼不進去等？」許天冬問道。

「我怕你看不到我。」程堯跟著許天冬進了大廈里，摘下帽子拍了拍上面的雪，許天冬看著他好看的眉眼，被融化的雪弄得濕噠噠的，周圍好幾個女生看到程堯都面露羞澀。

程堯的長相在女生里很有市場啊。

許天冬想著，把自己的帽子壓得更低了些，程堯自己拍完雪，把許天冬的帽子一把拽下來也拍打了起來，許天冬的頭髮被拽得亂七八糟的。

「你幹嘛？」

「你不把雪拍下來帽子就會濕掉了，等下戴了出去會感冒的。」程堯拍完之後戴回許天冬的頭上，一把攬住他的肩膀。

「走，看電影去。」

「什麼電影？」許天冬其實不怎麼感興趣。

「我還沒想好，愛情電影？」

「兩個男人看？」

「是有點不雅觀。」程堯很老實，「你喜歡看什麼？」

兩個人在電影院門口挑了半天，許天冬選了一個《侏羅紀世界2》，程堯沒有異議，直接去買票，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抱著兩大桶爆米花。

「吃這個做什麼？甜膩膩的。」

「只看恐龍吃人，自己吃不到東西會餓。」程堯的理由很充足，許天冬無力反駁。

事實上，當兩個人坐在電影院的時候，許天冬確實餓了，他看著程堯手裡的爆米花，試探著去拿了兩個塞到了嘴裡，程堯察覺到他的動作，把一桶爆米花直接塞在許天冬的懷裡。

「多吃點，我們好不容易爬到食物鏈頂端不是為了只看它們吃飯的。」程堯小聲在許天冬耳邊說道。

許天冬這次是真笑了，這程堯不知道是真幽默還是有意逗他開心，總之他心情好多了，也放開了一些，直接抱著爆米花桶吃了起來。影院的爆米花貴，但是也真好吃，焦糖給得足足的，又脆又香，不一會兒就吃了半桶，轉頭看程堯，也拿著爆米花吃得嘎嘣脆，自己也放心大膽地吃了起來。

從影院出來時，兩個人懷裡的爆米花都沒有了，一人抱著一個空桶，許天冬還不住地打飽嗝，程堯塞了瓶礦泉水給他，他灌了半瓶才壓下去打嗝的慾望。

「去吃飯嗎？」程堯問。

「……」許天冬拿眼睛斜他，沒看見都吃撐了嗎？還吃飯？

程堯還在摸著自己的肚子嘀咕：「只吃爆米花果然吃不飽啊。」

怪不得餓的時候能吃三碗牛肉麵，許天冬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