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許天冬不太餓，程堯主動妥協了，去買了兩個熱狗一邊吃一邊扯著許天冬去看衣服。許天冬以為程堯想買衣服，還幫他挑了挑，誰知道程堯只拿著衣服在許天冬身上比劃。

「我不要的。」許天冬拒絕。

「我們上班都穿制服，沒什麼機會穿這些，但是你這套衣服真的不怎麼好看啊。」

「……」怎麼著，我跟一個男人去約會，還得配個套裝化個妝做個髮型嗎？默默吐槽的許天冬完全忘記了早上自己確實在衣櫃前面挑了半天。

程堯給許天冬挑了一件銀灰色的毛衣和一件淺藍的格子襯衫，褲子拿了條純黑色修身，一條裸色休閑。

「去試試。」程堯推他。

「用不著啊。」許天冬想把衣服塞回去，結果被程堯直接一手拎衣服一手拎他丟在了試衣間，拉上了簾子。

「你——」許天冬從試衣間的簾子後面露出一個腦袋，剛要說什麼，程堯就湊過來了。

「用我幫你嗎？拉鏈拉不上？」

一個套頭一個扣子哪裡來的拉鏈？

許天冬的腦袋停滯了半分鐘，默默地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許天冬乖乖地穿著新衣服出來，程堯對許天冬舉起了大拇指。

許天冬長得很白，皮膚特別好，程堯挑的衣服顏色清新又雅緻，更顯得許天冬氣質幹凈，配著那張娃娃臉，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許天冬兩套衣服試完了，出來的時候程堯又抱了幾件塞給他，許天冬也沒反抗直接回屋去試，剛才他照了照鏡子發現衣服還不錯，想著買了也好。

而且那件格子襯衫穿上之後的樣子讓他想到了上學時的自己。

那樣的自己好像很久都沒看到過了，每天鏡子里出現的都是那張完全沒有波瀾的臉，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一樣，他只一天接一天過著自己應該過的日子。

喜怒哀樂這種情緒，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奢侈品。

許天冬一件接一件地試著程堯給挑的衣服，感覺自己弄著衣服脫來脫去的，胳膊都酸了，程堯對著一堆衣服頭疼應該留哪幾件，翻來覆去地看，許天冬突然動了戲弄他的心。

「這個時候應該全部都買下來不是嗎？」許天冬說，「挑三揀四的，是捨不得花錢嗎？」

程堯的眼睛亮了：「你說的對啊。」

程堯抱著衣服就去結款被許天冬拽了回來。

「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程堯卻還是想全買下來，許天冬直接拿了最開始的兩件去結賬了，回來時程堯不見了，許天冬轉頭就跑到另外一個收銀台前把他拽回來。

「我真用不著一個男人給我買這麼多衣服。」

「可我一件都沒給你買，你自己付賬了。」程堯不高興。

「等下吃飯你來掏錢可以了吧。」許天冬感覺自己面對了一隻二乎乎的哈士奇，不管你說什麼，他就只知道嚎。

「那好吧。」程堯還是不高興，許天冬很無語，拿著購物小票往他臉上杵。

「來來，要不你給我報銷了，轉我微信上。」

程堯這才高興起來，把買衣服的錢轉給了許天冬。

許天冬沒有收，他想著不理會就好了，第二天錢自然會返回的，但是兩個人在飯店吃飯的時候，程堯拿著他的手機直接把錢收了。

對方都這麼堅持了，許天冬也沒再說什麼。

而且也很久沒人給他買過衣服了，就這樣吧。

許天夏以前倒是經常給他買衣服，後來有了孩子，不怎麼出門，記性也不好，買了幾次，不是樣子不好就是大小不合適，許天冬就不要他買了，她就只好給弟弟他寄些吃的用的。

程堯帶許天冬來的是一家烤肉店，裡面的烤肉很貴，程堯又是個能吃的，大盤的肉片擺得滿桌子都是，周圍的人都一直瞪著眼往這裡看，許天冬不喜歡引人注意，就低著頭扒面前那盤涼拌筍絲。

程堯烤了一大堆肉堆的滿盤子都是，但是一口都不吃，許天冬很惡趣味地想，他是不是像某些人嗑瓜子一樣磕一大堆瓜子仁然後一把塞進嘴裡才滿足。正在那裡叼著筍絲胡思亂想著，程堯把那一盤子烤肉推了過來，拿走了許天冬空蕩盪的盤子。

「吃吧，吃吧，多吃點，你這麼瘦。」

「……」許天冬吃了一口，烤肉烤得很好，火候十足又不顯老，配上美味的醬汁，好吃得讓人想把自己的舌頭吞掉。

「謝謝了。」許天冬道謝。

「嘿嘿，好吃吧。」程堯很滿足許天冬的表情，又烤上了一大堆肉。

「話說，我們都見過家長了，我卻只知道你的名字。」程堯說，「玩個遊戲好不好？」

「什麼遊戲？」

「我們互相問問題，一人一個，嗯，遇到不想回答的就說過。」

「好啊。」許天冬無所謂，如果問到敏感問題，就一直說過好了。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

「天啊，你二十六？我以為你比我還小，你看起來像剛剛二十歲。」

「不好意思，我長得年輕，讓你嫉妒了。」

「到你了。」程堯笑眯眯地說，手裡還沒停止烤肉的動作。

「這頓飯吃下來得大幾百塊吧，加上剛才買的衣服，你工資很高嗎？」

「呃。」程堯的笑容消失了，變得訕訕的。

「你一個月掙多少？」

「三，三千……」程堯低頭，「不過我以前在刑警隊有點積蓄，所以你不用擔心以後我養不起你。」

誰要你養啊？許天冬很無語。

「你是刑警隊的？」許天冬抓到了重點。

「是啊。」

「為什麼跑來做協警了？」

「犯了錯誤唄。」程堯說。

「什麼錯誤？」

「我來數數，你已經問了三個問題了，到我了吧？我也要問你三個。」

許天冬不說話了。

「你父母會在意你的性取向嗎？」

「不會，他們都去世了。」

「抱歉……」

「趕快問吧。」許天冬喝了一口飲料，程堯的職業讓他覺得有點警惕心。

「那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這輩子都不會有。

「那你覺得我們兩個有可能嗎？」

許天冬沉默了，他本來想回答沒可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說出來，於是他說了一句：「過。」

程堯笑了：「我問完了，接下來你問吧。」

「你在刑警隊犯了什麼錯誤？」

「過。」

靠……許天冬暗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