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向沈眉眉一桌解釋了誤會，其他人卻對真實情況一無所知，雖然知道奚何與郝雲籟是真的社會主義兄弟情，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調侃兩句。

下課的時候，奚何走到趙右諳身邊：「我看看你的數學試卷吧。」

趙右諳將試卷遞給他，奚何看了他一眼：「考的很好，但是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開心？」

「沒有，挺開心的。」趙右諳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奚何便拍了拍他的腦袋：「去我座位上，坐著給你講題，你就坐郝雲籟的位置。」

郝雲籟拿了試卷，一看考的還行，心情也不錯，一下課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座位就空了出來。

「奚何，你跟郝雲籟，是怎麼認識的？」

在講題的間隙，趙右諳忽然問了一句。

一直以來，他只知道郝雲籟跟奚何從小認識，關係很好，其他信息卻知道得很少。

「我們家住的近，從國小一年級開始就是同學，自然就認識了。」奚何奇怪，「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隨便問問。」

「好吧。」奚何開玩笑說，「你別也聽人說我跟郝雲籟有什麼奇怪的關係吧，那都是假的。」

趙右諳的心情卻因為他隨口提的這一句話而輕鬆不少，兩人的注意力又回到試卷的題目上。

上午第三節是英語課，像是歷史重演一般，英語老師又再現了一把數學課上的場景。

這待遇引得更多同學艷羨了。知道別人比自己好是一回事，看見別人的好被反覆拿出來誇獎又是另一回事了。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

今天，高一十一班的同學，個個都是檸檬精。

這天中午，老師才趁著沒什麼人，把年段的成績排名貼了出來。來得早的同學看到排名表，匆匆朝紅榜前三名的位置一掃，沒什麼懸念，年段第一還是奚何。

不變的是名次，變的是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間相差的分數。

「年段第一沒有懸念，要是哪天奚何被擠下來了，我才奇怪。」郝雲籟看完了年段成績表，回來就開始在班級起鬨，「大家都加把勁，早日把奚何擠下來啊！」

蔣皓霖白他一眼：「你自己怎麼不加把勁？說不定奚何看在你跟他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下次月考放點水，就讓你坐上段一的位置了。」

郝雲籟打了個哈哈：「算了算了，就算奚何給我放水，我也當不了年級第一。」

「嗯？排名表貼出來了嗎？」奚何聽見他倆的對話，才想起來有這麼回事。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見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就叫上了趙右諳。

奚何：「他們說排名表貼出來了，我們去看看吧。」

趙右諳正在看書，聞言有些緊張。雖然根據上午的情況看來，他考的應該還不錯，但具體能進步多少，他自己也不確定。成績當然越高越好，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拿到班級進步獎的獎學金，奚何也會更開心。

十二張紙被粘貼在公告欄上，紅色和白色的差距分外顯眼。趙右諳先是看了紅榜的第一名一眼，然後想了想，從白榜的第一位順著下去尋找自己的名字。

他看得很快，奚何卻先他一步出聲——

「找到了。」

趙右諳偏頭看去，奚何指著紅榜的第二張，正笑著對他說：「你看，你在這裡。」

第八十八名，趙右諳。

「這數字還挺吉利。」

「嗯。」

「沒想到自己能考到這個名次？」

「沒想到。」趙右諳搖搖頭，「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奚何道，「你能考出這個成績，跟我沒有多大關係，主要還是靠你自己努力。」

「不止是成績。很多事情，都謝謝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有了正視自己的勇氣，面對生活都有了動力。

「這有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

雖然這麼說，但奚何也清楚他跟趙右諳的關係似乎又與朋友有些區別。相比郝雲籟，他對趙右諳更多的是照顧，可能是因為這小孩實在太讓人心疼。

奚何開玩笑說：「走吧，我們回去觀察一下趙覆雨是什麼表情。」

趙右諳已經很久沒有注意過趙覆雨了，雖然兩人在同一個班級，經常能見面，對方還時不時明裡暗裡言語嘲諷他兩句，但他已然能夠把這些嘲諷當作是耳旁風。

因著奚何提了一句，趙右諳便在回到班級的時候注意了一下趙覆雨的臉色。趙覆雨也同時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果然很不好，眼神里的怨憤幾乎要溢出來。

這次期中考，趙覆雨的成績比上次進步了一些。但有趙右諳珠玉在前，他這點進步在班裡根本算不上什麼。

而且就年段排名看來，他已經被趙右諳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趙覆雨捏緊了手中的筆，第一反應竟不是如何收拾趙右諳，而是在想該怎麼對他爸隱瞞這件事。

被一個私生子踩在腳底，他還要不要臉了，他知道趙辰光有多愛面子，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還不得被往死里罰！

但是如果他爸不知道趙右諳現在這麼逍遙，這個私生子豈不是更沒約束？

趙覆雨甚至有點怨起他媽來。要不是他媽那天想把趙右諳關起來餓著，那小子估計也不會想到逃跑，現在應該還在趙家。

只要在趙家，趙右諳還不是任他搓圓捏扁？

一時間，趙覆雨陷入兩難。他看不得趙右諳如此自在，脫離他的掌控，卻也不想讓趙辰光知道自己考得比趙右諳差這麼多的事。

他自己想不出結果來，就要別人跟他一起想，跟他坐在一起的趙鵬以及他的一幹小弟外加狐朋狗友，又成了他的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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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媽說了你的考試成績，她很開心。」奚何笑著對趙右諳說，「我們晚上回去有大餐吃了。」

趙右諳認真地說：「阿姨真好。」

平心而論，奚媽媽對他是真的很好。按理來說他是個外人，可借住在奚何家的這段時間，他們一家人對他的態度都溫和而不疏離。就連奚雪，也逐漸跟他熟了起來。

這在以前，是他無法想像到的安穩生活。

「今晚我家做了很多菜，去不去我家吃飯？」放學的時候，奚何問了郝雲籟一句。

郝雲籟：「晚上我爸媽帶我去外面吃，就不去你家了。」

「好吧。」奚何看趙右諳已經背好了書包，順手搭上他的肩膀，「那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