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同志挺好，不知道你的男朋友什麼工作？」

「嗯…」

「哈哈，不說也沒事，我說吧，我前男友就是我前東家的，我和他是同部門，分手挺尷尬的，我就跳槽了。」

李玉生點點頭。

他繼續道：「前段時間他還找我複合，也想跳槽過來，不過好像沒過，就沒來，我也沒理他。」

李玉生覺得有些睏倦了，大概是他說的話題著實無法引起人的興趣。他整個人有些倦怠地靠在沙發角落，看一眼手機，修尹剛才回覆他說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到了，猶豫幾秒，想出去等了，可是泰迪男還在他耳邊叨叨：「其實他人還不錯，就是，膩了，你知道吧，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太久，沒有新鮮感的，就像老話說，牽手都像左手摸右手，沒有心動的感覺……玉生，玉生？」

李玉生努力睜眼：「嗯？」

「你是太困了嗎？這麼吵都能睡著啊。」

「不…不知道，」李玉生掐大腿，讓自己清醒一點，還想著修尹，「我要回家了。」

「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我男朋友接。」

「這樣，那我扶你出去？」李克伸手來抱他的肩，「來吧，能走路嗎？你男朋友到哪裡了？」

「我…我不知道，」李玉生感覺很不好，明明是睏倦，又感覺頭暈，還像喝酒了一樣渾身燥熱，挨著他勉強借力站穩，「我給，給他打…電話吧。」

「那我們先出去，這裡太吵了。」

「嗯。」

大家都問候，李玉生意識朦朧地道別，一直說要回家了，所以沒人挽留，小凱去衛生間沒遇上，就這樣走出包廂，沒有了冷氣，李玉生更熱了，感覺自己的意識在發燒，完全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麼，不清楚自己在走去哪裡，也不想走了，沒什麼力氣，要蹲下來：「我打電話……」

李克說什麼他沒聽清，聽不清了，狀態真的很差，思維能力都在減退，全神貫注在手機上，只能專註一件事，找到修尹的電話，要打過去。

修尹到門口，給他打電話，卻被提示已關機，第一時間是疑惑，轉而反應過來出事，立即打電話去他們部門負責人那裡，兩分鐘內問出來包廂房間還覺得急躁，匆忙進入KTV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包廂所在，發現走廊上的人就是小孩兒，縮在牆角，面前蹲著一個男子，兩人一直在拉扯。

他斷喝一聲「幹什麼」才疾步上前，李克回身看，驚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喊他副總，率先退開一步，拉開與李玉生的距離：「他是我的朋友，喝醉了，我要送他回家。」

修尹看了他一眼，記起來有過一面之緣，是停車場那件事的主角之一，小朋友當時給他介紹，可是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隨意點頭：「行了。」就彎腰去扶意識朦朧的小朋友。小朋友不知怎麼了，警惕性還很高，下意識揮開他的手，踢他踹他。

「呃，請問你是……？」

「他朋友。」

「他說他男友來接，你這樣不好吧。」

修尹單膝跪地，將手腕抵到他的鼻下，一隻手撫摸他的後頸，沉聲：「他今天吃感冒藥，不能碰酒，怎麼喝醉？」

「他…我怎麼知道？他自己要喝……等等，你你認識他男朋友？」

李玉生恍惚間聽到男朋友的聲音了，也聞到熟悉的味道，慢慢放下心防，喃喃叫他的名字：「阿尹…尹，哥哥……」修尹低聲應他：「在。我們回家。」將人橫抱起來，小孩半睜著眼，乖乖摟住他的脖子。

李克還要阻攔追問所以然，修尹頭也不回，說了一句：「你被開除了。」身為他的員工，面對面了還想裝作不認識他，未免太過天真。

小孩身上一團火。可能是意識到男友在身邊，不再壓抑，嚷嚷著熱，要脫衣服了，自己在後座折騰。修尹開車，管不了，時不時從後視鏡看他，眼看著他把自己身上的襯衣扯得凌亂不堪，扣子都掉了幾顆，袒胸露腹。而得益於褲扣難解且結實，褲子好好在身上，被遷怒說討厭，用力扯不下來，還委屈得掉淚。

修尹知道這是情潮難捱，對身體不會有多大傷害，所以並不太擔心，開車還是很穩。是迷醉且瘋狂的一夜，歡愉的縱情之後是從內而外的疲憊，睡眠深而沉，以至於小朋友清晨起床，回憶昨夜，彷彿大夢一場。並且是活色生香的春夢，耳尖兒最先害羞，立刻變成同樣色情的桃粉。

而「夢」裡面的另一個主角，還躺在他的身旁，與他一樣未著寸縷，呼吸平靜綿長，看起來尚在甜美夢境里。李玉生莫名感覺安心，把自己當作小動物，硬要鑽進他的懷裡，東蹭西蹭，把人鬧醒了，就開心地對他笑。修尹掀起眼皮子看一眼又閉上眼睛，長胳膊已經伸出去，轉眼間就把被子拉上來蓋到頭頂，同樣被遮的李玉生：？

都在一起睡這麼久了怎麼他蒙頭睡的不良習慣還是沒改掉！

他又把被子扯下來，蓋到胸口，自己也調整位置，去枕他的枕頭。修尹似乎是半夢半醒，任他鬧騰，好幾分鐘後，才慵懶道一句：「小妖精。」

李玉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所以沒有回應，調整好姿勢，想要睡回籠覺，昨晚弄得晚，今天又不用上班，惰性不免上來了。醞釀著睡意，迷迷糊糊之間，感覺額頭被親了親。

再次醒來，修尹還在睡。李玉生睡懵了，看一眼時間，是上午十點——副總今天不上班嗎？他蹭一下他的肩膀，抬頭親親他的面頰，自己膩歪一會兒，把人吵醒，問怎麼不上班？

修尹按了按眉心，長嘆一聲，側身抱他，半閉著眼，低聲：「昨晚怎麼折騰我的，不記得了？」

李玉生眨著眼睛，臉不紅心不跳：「不太記得。」

修尹看起來不想回憶，閉上眼睛，嘆息：「小妖精。」某人很無辜，直到後面看到家裡各個角落的監控錄像——他家裡哪都有監控，主人自己解釋是要防火防盜——看到昨晚他自己……很，欲求不滿，搞不好隔壁領居都能聽到聲兒。李玉生不免面紅耳熱，假裝手抖，把記錄全部清空之後挺直腰板毫無愧意地道歉。

「但是，」還有狡辯，「我不清醒，無意識行為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