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每一天都過得極其無趣，日子重複著一遍遍過，每個人都在熬，他們心上壓著一塊巨石，只有等聯考結束，這塊巨石才會被挪開。桌子上堆著一沓又一沓的試卷，視線死盯著試卷上的紅色印記，備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多記住一些東西。

姜鶴的壓力就小得多，他的成績非常穩定，全市第一。多少人對他咬牙切齒，做夢都想把他的腦子搶過來。

「你不再看看書？」程墨把背完的講義收起來，拿出了昨天做的試卷，視線在正在紙上畫著什麼的姜鶴身上轉了轉。

「都在腦子裡了。」姜鶴突然把紙拿起來展開在他面前，「好看嗎？」

紙上畫的是程墨，他正轉注在手上的書，陽光灑在他身上，臉上帶著並不明顯的笑容。

程墨沒想到他畫的是自己，愣了一下，有些無奈。「好看。」

「我覺得不好看。」姜鶴把畫放下來。

「嗯？」程墨把畫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這不是很好嗎？」

「因為這樣看起來，還是眼前的人更好看。」姜鶴笑起來，眼睛很亮看著他。

「……」程墨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就不該搭理他。

姜鶴正準備再逗他的時候，班導敲了敲教室的門，「程墨，出來一下，有點事。」

程墨抬頭看過去的時候，身體僵了僵。老何後面跟著老媽，他不知道老媽為什麼會親自到學校來，但肯定不是因為他昨天沒回家的緣故。當初他在學校受到欺凌，每天帶著傷回家，雖然老爸老媽不經常在家，但也並不是完全不知道，但他們依然不聞不問。

老爸老媽只會因為自己的事，才可能會跟他有所交際。那究竟有什麼事是不能等他回家說的，程墨想不通。

他站起身，向教室外面走。

老何臉色也不太好看，可以肯定的是老媽已經跟老何發生過爭執。

「你來幹什麼？」程墨走出教室，將身後的關注的目光關在門後。

「你媽媽有事要跟你說，程墨你…」老何話說了一半，最後也不知道怎麼說，只能嘆了口氣。

「去我辦公室吧。」

「不用了，我說完就走。」老媽冷漠拒絕了老何的建議。

程墨看著老媽，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和你爸離婚了。」老媽說，「我等下就走了。」

老媽沉默了大概半分鐘。

「和你爸結婚，生下你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程墨看著這個所謂在血緣上跟自己最為親近的人，「沒了？」

「你爸會帶人回去，那個房子你待不了多久了。」老媽說的話，每一個字眼都狠狠扯下他試圖遮蓋傷口的紗布。

那個房子沒有被任何一個人視作家。

他從來就沒有家。

「我恨你們。」程墨說完轉身離開，向教室走去。

老媽神色沒什麼變化，等程墨關上教室的門，也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老何突然開口，「你們不配為人父母。」她頓了頓，最後還是不受影響的幹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