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那是唯一動過心的人，便是千百遍的惡劣，他還是沒能忘記這個人。

景恆看著手間的狐狸發簪，握了許久才回過神，那發簪是仇止靈力所化，便與他這個人似的捂不熱。

「也罷。」

蓮火將發簪層層裹住，便是一瞬，發簪灰飛煙滅。

前路迢迢，風動枯枝搖，蓮火化出一隻引路蝶。

景恆看著日落西山，便是那一瞬他忽而生出許多孤寂，那蝶親近的貼上他的臉頰，只一瞬又滅了。

忘涯到了，眼前的苩果林卻不似他想像那般，只一片稀稀拉拉的枯枝上架著些許青綠的果子，青灰的蝙蝠倒掛在樹梢間，忽而猛的睜眼打量了景恆一眼，隨即又斂神睡去。

「我不打架。」

那蝙蝠說著，羽翼一伸便指著忘涯深處道：「沖桎老頭在裡面，我不帶路。」

「沖桎性懶，最愛這苩果，你不帶路可以，但下來說話。」

景恆反笑，卻見那蝙蝠睜眼，隨即落下化作一隻灰色的幼虎。

「我種這滿山的苩果，你卻說我懶？」

他似有不滿，隨即撓了撓下巴，又舔著前爪道：「不過你說得對，我確實愛這苩果。」

一聲長嘯，沖桎化做人形，幻出一把長劍，景恆蓮火燃起，卻見他眼色一變，隨即喝道：「山中禁明火！」

長劍被老人如稚子拋石子般直丟過來，景恆一側身，卻看著老人耍賴似的哭天搶地道：「你這小兒竟敢欺老。」

他這一哭，卻是真正的地動山搖，苩果因這一方地動落下入地隨沉入地底，隨即又是一陣猛烈搖晃，幼嫩的樹芽生出隨即以破天之勢驟然躥起將老人層層包圍，苩果樹葉捲成刺，景恆瞳孔緊縮，卻祭出一道血符為引放出一道屏障，便是這瞬間那些苩果林生出的刺忽被噴射而出。

刺入屏障，驟然噴射出毒汁，景恆揚起蓮火，眸光映出烈烈火光，蓮火入那林中，竟助長了苩果樹的妖氣。

景恆眉間一蹙，隨即放出一道血符，他騰空而起，天界靈活善守，鬼界靈術最善暗襲，他一面躲著攻擊一面探看四處，只看著苩果間隱約露出一點老人身影。

血符化作千絲萬縷，景恆驟然撤回蓮火，那隨即苩果攻勢皆向他而來，景恆驀的轉身停下，血符的暗咒襲如那隱秘之處，然而隨之而來的滿山的尖刺卻排山倒海而來。

他並無把握擋得住這些毒刺，衣衫被劃破之處皆如烈火焚過，他前日被燒傷之處尚未全然癒合，次日又被濺落的毒液灼傷，卻不疼，只是逐漸麻痹肌膚，心臟如遭人死死扼制住。

景恆再祭出蓮火，一輪又一輪的尖刺皆化作毒液濺落，那苩果絕非可以一直攻擊的東西，他正思索忽然聽得「桀桀」一聲冷笑，一陣陰寒刺入骨髓，景恆不由一驚，卻聽得男人暗道：「偷襲可不好。」

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眉宇間冷冽如寒淵，掌間靈力只一瞬便碎了老人的匕首，他轉頭卻溫聲對景恆道：「再丟就不給你了。」

狐形發簪入發，景恆看著仇止的樣子，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