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下，落地窗外霓虹燈點亮了這座沉寂的城市。高架橋上行如流水的車輛反映出現在的時間，漸漸已至深夜凌晨。

羅生良一直都想走，但攥緊十指的雙手卻放在膝蓋上不敢挪動半分。今天晚上他在國小同學聚會上莫名其妙遇到了江宙和曾宇鑫，原本不想再與他們兩個人有任何交集的，可在他要提包提前離場時被在KTV外面抽煙的江宙逮了個正著。

江宙笑眯眯地看著他：「這麼久不見，怎麼沒打算留下來過會兒來我家玩兒老遊戲？宇鑫也在，我們不是朋友麼？」

不容拒絕的口吻成功讓羅生良打消了強制離開的念頭，畢竟，他一直都沒有勇氣去反抗。

後來沒多久等曾宇鑫從廁所出來，江宙就把他們帶回了自己家。

羅生良不傻，他總覺得這一切都是江宙故意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又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五年，每過一個五年，就要玩那個該死的真心話遊戲。他…真的膩了。

現在輪到曾宇鑫問羅生良五個問題。

曾宇鑫坐在椅子上，兩隻手十指交疊，雙目滿不在意地放在羅生良身上：「第一個，你現在還在當催眠師？」

「嗯…是…」羅生良受驚般點點頭，美中不足，甚至是一個污點的是他明明音色近乎完美，說話卻猶如天生口齒不清，讓人打心眼從心裡看不起他。

「月工資多少？」看著羅生良結結巴巴的樣子，曾宇鑫稍微有了一絲不耐煩。

「月…月工資…我是自己開的……」羅生良慌亂地解釋道。

「好了，你就說你一個月賺多少錢行了吧？」

「有時候病人多……會拿到十幾萬……因為我……」

「十幾萬？嘖，莫不是搶的吧？這年頭這麼好賺錢？輕輕鬆鬆就十幾萬？逗我呢羅生良？」外表斯文，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一雙獨特的丹鳳眼，本來應該是翩翩公子的人物，說起話來卻毫不顧忌地字字戳心，風格與好看的皮囊極為不符。

「我……人少的時候…也只有一兩萬……」

「哈，羅生良，照你這麼說，你是不是咱幾個高中同學裡除了江宙是混的最好的啦？」

「沒…沒有……」羅生良低下頭，不敢去看旁邊江宙的表情。

曾宇鑫忽然噗嗤笑出來，嘲諷意味明顯：「好像我剛剛問了好幾個問題了吧？早就滿五個了吧？快點進行下一輪吧。」本來還想在話尾加個「別耽誤彼此時間」，但他想到這個活動是江宙提出的，如果真這麼說，那意思不就是江宙在耽誤大家時間了？讓江宙不開心的事情他沒必要去做。

江宙在一旁笑了笑，對曾宇鑫撿漏洞的做法報以寬容。

輪到羅生良問江宙。

這下該直視江宙才能提問了吧？羅生良鼓起勇氣想要對上江宙的視線，但一抬眼稍稍看著江宙的臉就會心臟慌亂，自己的表情呢？應該是難堪的吧。

「沒問題想問我的麼？還是什麼都不想知道？」坐在羅生良左手邊的江宙眼裡映著那個低著頭的傢伙，唇邊的笑意愈發冷寒。

羅生良無法分判江宙的語氣究竟是否帶了那麼一絲迫不及待，可裡面還裹雜了些漠然，像是在認真地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