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考了整整兩日，王小輝和周二胖再有精神也考得面黃肌瘦，互相攙扶著出了考場，蹲在陰涼下面等著家人來接，胡玉娘早就到了，見兩人一副逃荒的樣子，轉身出去買吃的了，王小輝抱著水壺咕咚咕咚灌了一通才緩過神來，他戳了周二胖一把。

「哎，你這次肯定能考過，回頭兩次考試我都把試卷給你，你考個秀才肯定沒問題。」

周二胖悶悶地說：「我沒用你的試卷。」

「啥？！為什麼啊，你是不是sha！」

「因為那試卷上寫了你的名字啊……」

「你把它抄一遍不就行了嗎！你管它上面寫了誰的名字呢！」

「我去，你說的對啊。」

「你去死一遍吧！不重新投個胎下半輩子怎麼過啊！」

「那個東西是你老公給你的嗎？你看那幫考官……」

王小輝笑眯眯地沒回答，做人要低調嘛。他一副很低調的樣子圍著周二胖轉了兩個圈，然後心情大好地坐在了陰涼下面。

周二胖看著他跟一隻開了屏的花孔雀一樣在自己身邊繞啊繞啊，一副逮到了蟲子的樣子，臉就有點抽搐。

縣試並不難，王小輝和周二胖都過了，府試不是什麼問題，王小輝把試卷拿給周二胖的時候，周二胖毫不猶豫地抄了，但是前後頁抄反了，竟然也過了。院試周二胖沒抄反，不出意外應該也能考過，王小輝就放心下來，等他考上秀才再進京趕考的時候，就可以拉著周二胖作伴了。

轉眼間到了放榜的日子，大批的學子來到縣衙門前等著人貼榜單出來，王小輝來晚了一步，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想了想還是站在外面好了。而等待放榜的還有王啟文和王家一家。

自從王啟明回家之後，王啟文和家人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王家人一邊痛恨著王啟文害了王啟明，也讓王家名聲變得不好，另一面又很害怕王啟文考上秀才，以後出人頭地了，王家還要指望他，所以現在整個王家形成一種微妙的局勢，就看這次放榜的結果了。

王啟文很緊張地盯著縣衙門的大門，等待著出衙役出來放榜，而旁邊的王啟明，現在叫狗子，狗子陰惻惻地看著他，就等著一考不中王啟文就要回家種地了，到時候自己再和他好好算算賬。

巳時，縣衙門終於開門了，兩個衙役拿著大紅紙出來了，另外一個搬著一桶漿糊，王小輝站得腿酸，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戳了周二胖一下。

「你爹都不給你看榜單嗎？你站在這裡等什麼？」

「和你作伴啊。」

「你傻啊，你看完了告訴我不得了。」

周二胖低頭嘀咕了一聲：「氛圍不一樣。」

王小輝想想也是，就沒再說什麼，完全沒發現自己身後，王老太太默默地走了過來，盯著他看。

她面容枯槁，蓬頭垢面，一副辛勞過度的樣子，默默地看著王小輝，眼圈紅了，她等著王小輝發現她時跟他說說自己最近的心酸，說說自己多麼想念玉娘。

但是王小輝一直都沒發現她，還想拽著周二胖先去買糖葫蘆吃，眼看著王小輝要跑了，王老太太也顧不上裝了，一把抓住了王小輝的胳膊，王小輝一回頭，半天沒認出來這是自己奶奶。

王老太太苦著臉：「小輝啊——」

王小輝愣了一會兒，對她露出一絲笑容，但是很快笑容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吼聲。

「救命啊——殺人了——」

話音剛落，周二胖就跳了出來，直接攔在王小輝面前。

「誰敢動他！」

身後的衙役只比周二胖慢一步，他們一邊向王小輝衝過來，一邊隨手一甩，把漿糊桶甩出去了，那桶正好套在王老太太頭上。

剛剛熬好的漿糊還發燙的，王老太太嗷一聲，就想把漿糊桶甩下來，結果甩了幾下沒甩掉，把腰甩脫了，就覺得腰部一陣刺痛，哎呦一聲就躺地上了。

周圍人一看，哎呀一個老太太躺在地上，看不起臉，就看見一腦袋粘噠噠白乎乎的，有點噁心呀，都默默地躲遠了，王家人忙衝上來扶起王老太太，王家大嫂想幫王老太太把臉上的漿糊擦掉，結果擦了幾下沒擦掉，手黏在了王老太太臉上，王老太太上下眼皮子都被粘住了，睜不開，躺在地上大吼大叫。

「王家小子要弄死他奶奶了！這樣的人還想考秀才！不得了不得了啊——」

周二胖哎呀一聲：「小輝，這是你奶奶啊？」

王小輝很老實地回答：「看不清臉，認不出來。」